何大清听阎埠贵提起傻柱把老丈人接来城里过年的事,心里确实掠过一丝意外,但他很快就把这点情绪压了下去。
说到底,他自个儿心里也明白,他没资格对孩子们的生活指手画脚。
这些年,几个孩子是怎么熬过来的,他没能帮上什么忙,如今孩子们日子过起来了,还能容他回这个家,他已经很知足了。
这时,阎埠贵扶了扶眼镜,目光落在何大清脚边那几个鼓鼓囊囊的行李包上:
“哟,老何,我看你这大包小包的,可没少往回捎东西呀!”
“今年保定那边的年货供应怎么样?”
“我可听说了,这年关跟前,好多东西都不好搞,尤其是肉啊,精白面这些,抢手得很!”
“没点门路关系,还真弄不到好的。”
何大清闻言,叹了口气,顺着话茬说:
“唉,宝城那边也一样,都不宽裕。”
“这些东西啊,也都是我提前个把月就开始陆陆续续准备的,要是真赶到年根底下再张罗,黄花菜都凉了!”
“你说我这平时回来的次数也少,这好不容易回来过个年,总不能空着手吧?”
“怎么也得带点东西回来,给孩子们添补添补。”
“行了,老阎,你先忙着,我不跟你多聊了,得赶紧回去看看孩子们。”
阎埠贵连连点头:“行行行,你快回去吧,孩子们肯定都盼着呢!”
何大清提着沉甸甸的行李,迈步走进了中院。
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水池边清洗抹布的何卫国,以及在旁边埋头搓洗衣物的王翠兰。
看到何卫国,何大清心里本能地还是有些发怵,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挤出笑容:
“卫国,翠兰,爹……爹回来了。”
何卫国抬起头,脸上的表情谈不上热情,但也看不出怨恨,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嗯。”
在何卫国看来,何大清回来过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如今除了他们三兄妹,后院的一大妈跟何大清的关系也是院里公开的秘密,再加上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方雨梁也住在一大妈那儿。
上次一起吃饭,算是把一些事摊开说了,估计这个年,两家人少不了要在一起吃几顿团圆饭。
相比何卫国的平淡,王翠兰作为儿媳妇,礼数上要周全得多。
她停下手里的活儿,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着招呼:
“爹回来了?这一路辛苦了吧?您这拿这么多东西,需不需要搭把手?”
何大清连忙摆手:
“不用不用,翠兰你忙你的,这点东西我还拎得动。就是带了点过年用的东西回来。”
王翠兰点了点头。
何大清看着自己手里这几个大包,心里忽然有些忐忑,他担心大儿子误会这些东西都是给后院一大妈他们带的,于是赶忙找补似的对何卫国说:
“啊,对了,卫国,这些东西我先拎屋里去,这里面大部分都是给你们带的。”
何卫国依旧是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何大清便提着东西,略显吃力地进了正房。
何卫国也涮好了抹布,跟着走进屋,继续擦拭家具。
何大清把行李放在墙角,搓了搓手,很想跟大儿子多说几句话,打破这有点尴尬的沉默。
他环顾了一下被打扫得窗明几净的屋子,没话找话地夸赞道:
“哟,卫国,你这打扫屋子呢?嘿,你看这门窗擦得,锃亮!真干净!”
随即,他像是想起什么,赶紧蹲下身,打开其中一个包裹,从里面拿出两条大前门香烟和两瓶汾酒递向何卫国,语气带着点讨好:
“卫国,这个……是爹给你带的。”
“听说……听说你现在都是干部了,当上科长了。”
“上班肯定累心费神,这烟和酒你拿着,平时解解乏。”
何卫国看着递到面前的东西,既没有推辞,也没有表现出多高兴,只是很自然地接了过来,放在旁边的桌上,语气平淡地说了句:
“谢谢。”
就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却让何大清脸上瞬间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虽然何卫国还是没有开口叫他一声“爹”,但他肯收下东西,没有当场给他难堪,这已经让他心里踏实了不少。
家里这几个孩子,雨水年纪小还好,傻柱脾气直但心软,他最担心的就是眼前这个心思深、主意正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