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在她生病时皱着眉守在床边的男人，是真的对她有几分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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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黄河汛情那半月，他一次都没来看过她，甚至没问过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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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托人送去的东西，被苏培盛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只说“皇上忙着国事，无暇顾及这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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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她就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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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皇上，她是普通人，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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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这点心思，在他的江山社稷面前，轻得像根羽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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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若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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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冬春站起身，微微屈膝，是标准的礼仪，“臣妾身子乏，想歇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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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客令下得毫不留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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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看着她转身的背影，那件水绿色的衣裳勾勒出纤细的轮廓，腰间似乎比往日圆润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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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无数话想问，想问她到底有没有过一丝真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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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问她夜里独自一人时会不会想起他，想问她摸着肚子的时候，会不会偶尔念及他这个孩子的父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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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话到嘴边，却都咽了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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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了又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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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若是说没有，他只会更难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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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若是说有，他又该信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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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走到床边坐下，拿起一本医书翻着，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柔和，却又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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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沉默真的能杀死所有的情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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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的沉默，是觉得她该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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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的沉默，是根本不在乎他懂不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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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往外走，脚步有些踉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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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的露水打湿了鞋，冰凉的，像他此刻的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