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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瞧着皇上往内殿走的背影，那脚步里藏着的急切，倒像是要去赴什么要紧的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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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殿里，雍正换了身石青色常服，领口袖口没绣龙纹，倒像个寻常的世家公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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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着铜镜理了理衣襟，镜中人眉眼深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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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双眼总带着股化不开的沉郁，此刻却奇异地漾着点不易察觉的松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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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夏府。”他对着镜中的自己道，语气平淡，可指尖攥着的玉佩却被摩挲得发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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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夏冬春去年生辰送他的，一块普通的和田玉，雕着只歪歪扭扭的兔子，说是她亲手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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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还笑她手艺糙，转脸却系在了腰间，戴了快一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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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一个月，这玉佩像是生了冰，硌得他心口发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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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冬春到底在闹什么脾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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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过是前阵子忙黄河汛情，连着半月没召见她，再派人去传，就只得了句“身子不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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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御膳房看看，还有没有新鲜的莲子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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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愣了愣，赶紧应着“奴才这就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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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望着窗外的夜色，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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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荒唐么？他堂堂天子，竟要靠一碗莲子羹，才能找个理由想起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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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个他想找理由想起的人，此刻正躺在偏院的软榻上，听着柳竹报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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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皇上让小太监去御膳房要莲子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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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竹压低声音，眼里带着点兴奋，“看来……皇上是真的惦记您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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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冬春闭着眼，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弧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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惦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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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吧。但他惦记的，究竟是她，还是那个不肯低头的自己，就难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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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腹部，声音轻得像梦呓：“不急……咱们有的是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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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宫里的日子长着呢，她有的是耐心，陪这位皇帝好好耗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