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将军这次，怕是要触怒龙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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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雍正将那份漕运密折扔在桌上，随手拿起一本奏折，却是怎么也看不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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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总晃过年羹尧那张倨傲的脸，晃过甄嬛禁足时落寞的背影，晃过夏冬春对着他撒娇时亮晶晶的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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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新栽的玉兰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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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秃秃的枝桠上，竟有几个小小的花苞，裹在灰绿色的叶片里，像藏着什么秘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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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了。”他低声自语，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那些花苞说，“等开春了，就都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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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心里清楚，有些事，一旦开始，就再也回不了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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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后宫的争斗，一旦沾了血，就只能斗到最后一个人站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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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前朝的权柄，一旦被人觊觎，要么彻底铲除，要么被反噬吞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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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朱笔，在那份急折上批了个“准”字，朱砂红得刺眼，像滴在雪地里的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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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风呜呜地吹着，卷起地上的尘土，迷了工匠们的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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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注意到，书房窗台上，那盆刚送来的兰花，叶片上落了层薄薄的灰，像蒙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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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桐书院的院子里，暑气还没化尽，墙角堆着半人高的柴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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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多少水池塘的反射着惨白的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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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披着件旧衣，坐在廊下晒太阳，手里拿着根枯枝，在地上划着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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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外面暑热，还是回屋吧。”浣碧端着碗药从屋里出来，看着她单薄的背影，眼圈红红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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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说您得好好养着，可不能再热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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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没回头，手里的枯枝在地上划了个“冤”字，划得太深，笔尖都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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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那个字被风吹散的痕迹，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冤？在这宫里，谁不冤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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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眉庄的咳嗽声从里屋传来，一声比一声急，像是要把心肝都咳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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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连忙站起身，踉跄着冲进屋里，只见沈眉庄捂着胸口，嘴角竟溢出一丝血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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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姐姐！”她扑过去扶住她，声音都在发抖，“快，快去叫太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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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碧早就慌了神，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却被守在门口的侍卫拦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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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有旨，禁足期间，任何人不得出入。”侍卫面无表情地说，手里的长刀在光下闪着寒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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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贵人快死了！”甄嬛冲到门口，拍打着门板，声音嘶哑，“让我出去！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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