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刚才开始，还若就已经注意到她其实不是近视。</p>

因为她看什么东西的时候总是会习惯把眼镜摘下来，仿佛戴着眼镜反而更看不清楚。</p>

但又排除了远视或者散光的可能，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可能就不会选择学习摄影。</p>

她实在是有些好奇，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p>

崔柠柠听到还若这么问，表情凝固了一瞬，像是在疑惑她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但很快又缓和下来，把眼镜从脸上取下来，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p>

她的睫毛轻轻颤了颤，语气与平时并无太大差异，却依旧能隐约听出来是在强行压抑着某种悲伤。</p>

<span>崔柠柠</span>护目镜？倒也不算是。</p>

<span>崔柠柠</span>是…我哥哥留下来的遗物。</p>

崔柠柠说得平静，车内的氛围却突然冷了下来，似乎谁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一场突如其来的伤心事。</p>

还若更是尴尬，本只是想问一下为什么明明不是近视却要戴着眼镜，却没想到这件事情的背后还藏着如此…悲伤的原因。</p>

<i>还若</i>抱歉，提到了你的伤心事。</p>

<span>崔柠柠</span>没关系，不需要自责。</p>

<span>崔柠柠</span>我现在能够这样心平气和地提起这件事，就证明已经过去很久了，我已经不难过了。</p>

<span>崔柠柠</span>我还留着它，只是觉得年份有些久了，要扔掉总是舍不得。</p>

崔柠柠没有过多的解释，似乎这个话题如果继续聊下去就会发展到一种让气氛无法挽回的地步。</p>

还若也很识趣的没有说什么，夏梨又找了个别的话题出来救场，没多久大家就都忘记了这件事。</p>

但只有崔柠柠自己知道，这个眼镜对于她的意义绝不是轻描淡写一句话可以盖过的。</p>

她记得她哥哥因为天生体弱多病，所以要吃很多药。</p>

药物的副作用让他原本就如履薄冰的身体素质更加雪上加霜，吃的药越多，视力就越差。</p>

哥哥需要它的时候，整个世界就变成了一片退了潮的海。所有锋利的轮廓被浪沫柔化，药瓶上的小字、吊针滴落的速度、心电图折线的锯齿，都变成毛茸茸的涟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