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因为每一块看起来都“可以”，她才不敢选——因为选了，就意味着责任和期待。</p>

她过去太习惯“谁给什么就接受什么”，除了在工作上，在自己的“义务范围之内”，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似乎没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妥协，也让她被误会了太多年的“好说话”。</p>

可现在真要她自己伸手挑，就像是一脚迈进了地雷区，连呼吸都会轻一点。</p>

<i>还若</i>……</p>

<i>还若</i>我其实以前在柏林，参加过一场同学的婚礼。</p>

窗外的风轻轻卷着窗帘的下摆，一点阳光折在地板上，像是细小的金屑被撒落在人间。空气里有一股熨烫后的布料香味，混着新纸张的气息，干净温暖，</p>

还若低着头，指尖一寸一寸地摸过摊在面前的几块布料。</p>

她的语速很慢，语气让人听不出悲喜，像是在迟疑，也像是在回忆。</p>

素昭月没出声打扰她，只是悄悄起身去泡了杯茶，然后把茶杯往她面前推了推，那是她最喜欢的乌龙玫瑰，热气还氤氲着，杯口浮着一枚干花瓣。</p>

<i>还若</i>新娘穿的那件婚纱很华丽，但设计却不繁杂。最外层的花边，是那种偏亚麻质感的，不怎么反光。</p>

<i>还若</i>但裙摆有点长，在日光下走的时候，拖地的部分刚好扫过鹅卵石，很安静。</p>

<i>还若</i>我当时站在教堂门口，突然觉得…好像冬天。</p>

<i>还若</i>好像冬天隆重又安静的雪花…</p>

<i>还若</i>好像雪也可以这样落下来…</p>

<span>素昭月</span>所以，你喜欢的风格，是整体看起来十分华丽，却又不过分张扬的…大气？</p>

<i>还若</i>嗯……</p>

<i>还若</i>大概是吧。</p>

她抬头时，恰好对上素昭月望着她的眼神。</p>

那眼神不冷不热，不催促，也没有职业性的热情推销，而是那种——像医生在等待一个病人自己说出“哪里不舒服”时的耐心。</p>

素昭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身体坐直了一些，似乎在构想整个婚纱轮廓的最初模样。</p>

<span>素昭月</span>那我大概知道从哪一类布料开始选了。</p>

说着，她顺势将一个册子翻开，露出里面几张已经勾勒过基本轮廓的婚纱设计草稿。线条利落，构图干净，却每一张都各自有着不同的气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