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吗?(2 / 2)

<span>孟宴臣</span>不乖。</p>

说完就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小心地把她头发拨到一侧,然后打开了吹风机。</p>

温热的风扑在她耳侧,他的手指穿梭在她发间,动作轻柔又耐心,像是在帮一件什么极贵重的器物除尘。</p>

她忽然没说话了。</p>

就这样瘫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偶尔抬头看看站在自己眼前的高大身影。</p>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许是酒意上头,也许是电影氛围太浓,又或者,只是因为这一切太平静了,平静得像一场随时有可能醒来的梦。</p>

过了很久,她才小声问:</p>

<i>还若</i>……你会不会有一天,不想吹了?</p>

他手一顿。</p>

<span>孟宴臣</span>嗯?</p>

<i>还若</i>就是……你会不会有一天,不想照顾我了。觉得麻烦,觉得累了?</p>

她声音有点闷,像是酒后的呢喃,又像是某种无意识的撒娇试探。</p>

<span>孟宴臣</span>……</p>

他没接话,吹风机嗡嗡地响着,时间慢得像一颗糖在口中融化。他的掌心炽热,小心地护着她的头皮,每一下都温柔得不像他。</p>

期间两个人沉默了好久好久,他没有回答,她也没有说话。气氛沉默到像是这个世界都已经停止运行一般,连空气都在缓慢凝固起来。</p>

她闭上眼,吹风机的声音嗡嗡地响着,像是旧旧老唱机反复播放的旋律,温吞却沉溺。热风拂过耳边,有一瞬,她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p>

回到那个压抑的家庭里,是与她有着血缘关系的原生家庭。那时候就算她再不受待见,村里人也还是会知道女娃能卖个好价钱。</p>

她会被允许洗澡,但要在全家人都洗完了以后,甚至冷到没有热水。夏天的时候还好说,气温一旦降下来,就是最难熬的漫长的隆冬。</p>

老旧的窗子永远关不上的缝隙总会灌进冷风,她裹着廉价的外套坐在自己那张窄窄的简易床上,手指冻得发红,却只能机械地搓着头发,不让它滴水到妈妈新买的电热毯上。</p>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一下一下给她吹头发,还不催她动,还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拨开她耳边的碎发。</p>

她什么也不敢说。</p>

她太害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打碎得来的一切了。所以在在得不到答案的时候,她宁愿不再说。</p>

吹完后,他将她的发绳绕在指间,绑了个松松的马尾。</p>

<span>孟宴臣</span>不会。</p>

他说得极轻,却像是一种盖章。</p>

一种,仅爱人可见的印章,有效期是无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