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若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些声音都离她好远。</p>

她的耳朵一阵阵嗡鸣，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冲击一样，花了好些时间才让自己保持清醒。</p>

是…救赎吗？原来在他的心里，她的位置竟然有如此重要，重要到没有她就活不下去的地步。</p>

他形容她像止痛药，像镇静剂，像濒死的人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突然得到的续命神丹。</p>

这本该是开心的，可是……</p>

为什么她只觉得好悲哀呢？</p>

她努力回想，想要在这些只言片语中努力抓到些什么，可只抓到了自己狼狈的过去。</p>

抓到了自己初到还家时局促不安的模样，在平安度过了几年之后，同样也对她的养父养母这样说。</p>

她说，谢谢爸爸妈妈，谢谢你们救了我。</p>

可是，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安隐说了什么来着？</p>

她垂下眸子，脑袋里一阵一阵晕眩，像是快要遗忘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在最后一刻才终于抓到一闪而过的灵感。</p>

对，是的…那时候，安隐是这么说的…</p>

<i>还若</i>你能把我放在这么重要的位置，我很幸福……</p>

<i>还若</i>可是，不是这样的，孟宴臣。</p>

还若想起安隐对她说的话，对他说出口的那一刻，就像是安隐捧起了多年前碎碎的自己一般。</p>

她教会了她什么是健康的爱，就像现在她要做的一样。</p>

她也要这样告诉孟宴臣。</p>

<i>还若</i>人们好像总是歌颂救赎，可其实救赎暗含的永远都是亏欠。</p>

还若望着他，看他一点一点因为语言的重量震撼到抬起头，看他漂亮的眼睛里慢慢蓄满水雾，直到冰冷的镜片上开始出现模糊的热气。</p>

她没有急着说下去，而是倒了一杯头等舱服务里提供的红酒，两个人乘着夜色，又喝了一些。</p>

酝酿的情绪在酒意的晕染下逐渐浓郁，随着陈年的热烈的酒香，话语也变得湿漉漉了。</p>

<i>还若</i>如果从心理学的角度讲，当一个人觉得“是你救了我”，潜意识里就会出现一种“我欠你”“我要还你”的心理结构。</p>

<i>还若</i>这种结构表面上看是感谢、是依赖，但久了就可能变成压力、愧疚、甚至……想要逃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