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斯说……让你赶紧把他赶走。”</p>

小砍来找的时候马浩宁正在敲键盘，闻言动作顿了一下，鼠标咔哒一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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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他嗤笑一声，语气斩钉截铁：“赶他走？就因为那个要死的俱乐部？我他妈的跟那帮阴货杠了这么久，怕他这一回？怕的话我马浩宁仨字倒过来写！”</p>

后来高斯知道了小砍的报告内容。他在茶水间又一次堵住小砍，脸上是疏离的礼貌微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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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把全部事情说出来？”</p>

小砍正笨手笨脚地试图把咖啡机里的渣滓清理干净，头也没抬：“重要的让马哥知道就行了啊。比如你现在很危险，得护着。其他那些……”他顿了顿，似乎在想怎么措辞，“……那些额外的，等你自己想说的时候，再自己说呗。”</p>

高斯脸上那习惯性的、用于伪装的笑容，终于一点点褪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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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小砍忙碌的后脑勺，第一次在这个总是脱线莽撞的队友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近乎笨拙的体贴和尊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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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马浩宁把高斯叫上，开了很久的车，一路摇下车窗，让喧嚣的风灌满车厢，最终停在了空旷的海边。</p>

咸涩的海风猛烈，吹得人衣服猎猎作响。马浩宁迎着风点烟，点了好几次才成功，他吸了一口，眯着眼看远处翻滚的海浪。</p>

“高子啊，”他开口，声音混在风里有些模糊，“我知道你心里有事儿，估计还是个顶大的秘密。我也知道小砍那小子没跟我说全乎，他撒谎的技术烂得跟他打架的技术成反比。”</p>

高斯安静地站在他旁边，没说话，只是听着风和海浪的噪音。</p>

“但我早就说过，”马浩宁转过头看他，表情是难得的认真，“你不想说，咱就不问。那以前的破事儿，不是非要知道不可。谁还没点过去呢？”</p>

他也没指望高斯回应，就自顾自地开始扯。东拉西扯，像个废话桶似的什么都聊。聊工作室的未来规划，吐槽羊头人又摸了什么鱼，夸海皇虽然傻但执行力一流，说胖迪的冷笑话迟早把客户全冻跑……高斯偶尔应一两声，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着，做着一个完美的“聆听者”。</p>

这时，马浩宁的电话响了，他顺手接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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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哥。”羊头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他特有的语调，“委托完成得咋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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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斯微微低头。不偷听人家打电话是好习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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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浩宁对着话筒敷衍了两句“完事了完事了报告回头给你看”，就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p>

他收起手机，冲高斯嘿嘿一笑，瞬间恢复了那副资本家嘴脸：“其实吧，带你出来也不光是散心，还有个委托得咱俩顺路去办了。”</p>

高斯抬眼，带着点疑问：“什么委托？”</p>

“帮一富婆姐姐吵架抓小三去！报酬这个数！”马浩宁比划了一下，眼睛在海风中亮得惊人，“咱工作室业务范围，就是这么广！惊喜不？”</p>

高斯沉默了两秒，由衷道：“……确实很广。”</p>

马浩宁得意地揽过他的肩膀，把人往车那边带：“那可不！我是谁？资本家！就得充分压榨……啊不，调动员工积极性！不过老让你干这种危险委托也不好，走走走，马哥带你去买点水果，补偿一下！想吃啥？哥请客！”</p>

高斯被他推着往前走，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想起那个酸涩却让他安心的味道，轻声说：</p>

“吃点草莓吧。”</p>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p>

“酸一点的更好。”</p>

马浩宁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用力拍了他后背一下：“行！酸草莓管够！走！回家！”</p>

车子发动，驶离喧嚣的海岸，汇入城市的璀璨车流。车窗外的霓虹闪烁，光影不断掠过车内，映着高斯似乎柔和了些许的侧脸。</p>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是小砍刚刚发来的消息，问他和马哥晚上回不回去吃饭，胖迪试图用微波炉加热冰淇淋失败了，场面一度十分失控。</p>

高斯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片刻，然后敲下一个字：</p>

「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