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嘴，想冲那沉默的背影吼一句“装什么没事人”，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毫无道理，更显得自己无理取闹。</p>

最终只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脸扭向一边。</p>

胖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看看吴邪，又看看井边的小哥，再看看笑呵呵的陈阿婆，胖脸上那点委屈瞬间被贼兮兮的八卦之光取代。</p>

他凑近吴邪，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压低了声音，带着点促狭的坏笑：</p>

<i>胖子</i>“喂，天真，真生气啦？胖爷不就开个玩笑嘛！你看小哥，人家多淡定！多大点事儿啊，不就蹭个手嘛！以前他抱你上房顶、抱你躲子弹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大火气啊？咋的，现在蹭个手还讲究上了？老房子着火——烧得格外旺？”</p>

<i>吴邪</i>“滚蛋！”</p>

吴邪没好气地甩开胖子的胳膊肘，脸上刚退下去的热度又有回涌的趋势。</p>

胖子这话戳中了他自己也搞不明白的别扭点。</p>

是啊，以前被小哥抱来抱去，甚至像扛麻袋一样扛着逃命，他顶多觉得丢人，嫌姿势难看，心里吐槽几句闷油瓶力气大得像牲口。</p>

可刚才…就蹭个手…怎么就…怎么就浑身不对劲了？ 那感觉，跟被蝎子蛰了似的，麻酥酥，火辣辣，还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痒。</p>

他越想越乱，索性不再纠结，抬脚虚踹了胖子一下：</p>

<i>吴邪</i>“少废话！赶紧收拾完回去！天都快黑了！”</p>

说着，也不看胖子，闷头就往外走。</p>

胖子嘿嘿一笑，见好就收，麻利地帮陈阿婆把冲洗干净的石磨部件归置到干燥的棚子下。</p>

<i>胖子</i>“阿婆，弄干净了，下回磨豆子保管顺溜！”</p>

胖子拍拍手。</p>

<i>陈啊婆</i>“好好！辛苦你们了！”</p>

陈阿婆笑得合不拢嘴，</p>

<i>陈啊婆</i>“下次磨豆腐，头茬的还给你们留着！”</p>

<i>胖子</i>“那敢情好！”</p>

胖子眉开眼笑。</p>

三人告辞出来，天色已近黄昏。</p>

火烧云的余烬在天边褪成暗紫，村舍的轮廓在暮色中变得模糊。</p>

碎玉涧的水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p>

回去的路上，胖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村里谁家新抱了猪崽，谁家闺女要出嫁之类的闲话，试图活跃气氛。</p>

吴邪闷声不响地跟在后面。 晚风吹在脸上，带着溪水的凉意，稍稍平息了他心头的燥热。</p>

他偷偷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身侧沉默行走的张起灵。 那人步伐沉稳，侧脸在暮色中线条冷硬，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吴邪自己的一场离奇幻觉。</p>

可藏在他身后的那只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被豆渣摩擦过的、微微发热的错觉，还有对方掌心薄茧那清晰的硬度… 他烦躁地甩甩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胖子聒噪的家长里短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