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床沿，用指尖轻轻抬起万叶的下巴，另一只手把药粉倒在掌心，小心地送进他嘴里，再递过温水。</p>

万叶的睫毛颤了颤，喉结滚了一下，才算把药咽下去，没呛着。</p>

见北枳处理妥当，辛焱也回了隔壁房间。</p>

之后，北枳又打来温水，拧了毛巾帮万叶擦脸。</p>

从额头擦到下颌，连沾在耳后的果汁渍都细细擦干净。</p>

再帮他解下颈间的围巾，叠好放在床头柜上；又小心地褪去他的外衫，只留里面的白衬，慢慢把他的身体摆正，拉过薄被盖到腰际。</p>

做完这些，北枳搬了张椅子坐在窗边，手肘撑着窗台，望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p>

晚霞褪成了淡紫色，月亮慢慢爬上来，洒在树叶上，落进房间里的光都变得软乎乎的。</p>

万叶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带着点酒后的急促，却很平稳，她的思绪也跟着飘远。</p>

她想起和万叶的初遇，想起手拉手躲避天领奉行的追捕，想起璃月港的嬉戏，想起那天晚上万叶未能出口的话……</p>

一桩桩一件件，像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转。</p>

原来，他们已有了这么多联系。</p>

等到明月高挂，她的思绪才猛然惊回——该去赴约了。</p>

她起身，脚步放得极轻，生怕吵醒万叶。</p>

其实刚才发呆时，万叶就断断续续说着梦话，声音又轻又模糊，像被棉花裹着，她没听清一句，也没放在心上。</p>

可就在她的手碰到冰凉的门把时，万叶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飘进耳朵里：</p>

“北…枳…”</p>

她的指尖顿了顿，没回头。</p>

“喜欢…”</p>

心脏猛地一跳，北枳的呼吸都漏了半拍。</p>

“我…心悦…”</p>

最后两个字落下时，房间里瞬间静得可怕。</p>

只有万叶平稳的呼吸、她自己沉重急促的心跳，还有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在空寂里撞着。</p>

心跳声越来越响，像要冲破胸腔蹦出来，把她这些日子拼命隐藏的慌乱、犹豫、不敢面对的情绪，全宣泄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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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从眼框里探头，缓慢地划过脸庞，溜到下颚一跃而下，“啪嗒”一声，摔得四分五裂。</p>

北枳吸了口气，抬手用指背从下至上，动作慢得像在和自己较劲，一点一点擦拭着泪痕。</p>

可擦到眼窝时，又一颗泪珠砸下来，落在手背上，烫得她指尖发麻，连心口都跟着烧起来——又疼又热，像被火燎着。</p>

她怔了几秒，然后闭了闭眼，狠狠把那滴泪也擦干净，指尖蹭得眼周发红。</p>

房间里依旧静着，她的话在喉咙里滚了又滚，撞得嗓子发紧。</p>

最后，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走，却硬邦邦的，带着点自己都不信的决绝，从牙缝里挤出来：</p>

“不，我不喜欢……”</p>

说完，她没再回头，攥紧门把，轻轻带上门，把满室的月光和那句没被回应的话，都关在了里面。</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