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酒窖门口时，海龙才有些犹豫地开口，语气里带了点不确定：“我觉得她知道。”</p>

万叶呼吸止了一瞬。</p>

夜风突然大了些，吹得他斜扎着的小辫子松了，几缕雾色的发丝飘到脸颊前，遮住了大半张脸。</p>

没人看得见他的表情，可他微微发颤的肩膀，还有攥得发白的指节，都暴露了他此刻翻涌的情绪。</p>

海龙无所察觉，继续自顾自的说着：“毕竟你喜欢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们交情也那么久了。连我们这些局外人都看得出，她不可能不……”</p>

“不可能”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枫原万叶突然停住了脚步。</p>

海龙没防备，被惯性带着往前冲了两步，差点摔个趔趄。</p>

他刚想回头发作，却看见万叶站在原地，浑身都在轻轻颤抖，眼眶微微泛红，连嘴唇都在哆嗦，像受了天大的刺激。</p>

万叶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像是给自己下死刑一般，问道：“她知道，却装作不知道，为什么？”</p>

还能为什么？就是无声的拒绝。</p>

海龙之后会自己要说那么多，早知道万叶会难过成这样，他干脆就说不知道了。</p>

现在好了，得到了旁人的答案，他连自我欺骗都做不到了。</p>

海龙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可自己闯的祸总得自己圆回来。</p>

他赶紧走回去，拍了拍万叶的后背，语气尽量放得温和：“嗨，你这小子想什么呢！女孩子嘛，害羞很正常，说不定她现在正等着你表白呢！”</p>

“真的吗。”万叶的声音平静地掀不起一丝波澜，听不出是信还是不信。</p>

“当然了！”海龙赶紧点头，生怕他再钻牛角尖，“我亲妹子当初就是这样，还是我帮她出的主意呢！好歹你是我领上船的，我有必要唬你？”</p>

万叶没说话，只是重新扶住推车，动作慢得有些僵硬。</p>

两人沉默着把车推到酒窖门口，一起把酒坛从车上卸下来，摞在角落里。</p>

等最后一坛酒放好，万叶才转过身，声音里带着点执拗：“如果我现在跟她表白，能成功吗？”</p>

海龙简直要被他气笑了——这小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安慰的话听不明白吗？</p>

海龙靠着推车坐在酒窖外的台阶上，顺着他问：“你没试探过吗？”</p>

“还是怕吧，不然的天大的事情也影响不了。是怕她拒绝，还是怕尴尬做不了朋友？”海龙从中找了一坛没喝完的酒拎了出来。</p>

万叶跟着他走到酒窖外的石阶上坐下，声音放得很低：“我该怎么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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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龙嗔了声，手里的酒坛晃了晃：“你问我，你没主意吗？”</p>

或许是觉得自己有些慌不择路了，万叶低下头，声音放轻放低：“我想听听，海龙大哥的意见。”</p>

“我的意见…”海龙喝了口酒，咂了咂嘴，思量片刻后说，“你可以和她说说。她那么大度，就算被拒绝了也有得朋友做嘛！”</p>

“你要实在不敢，喝口酒，壮壮胆！”说着，他把酒坛塞到万叶怀里。</p>

“海龙大哥，我…喝不得酒，一点就醉了。”万叶有些无措，他抱着酒坛喝也不是，放也不是。</p>

“那不正好？失败了就是酒后胡言，成功了就是醉酒吐真心。”海龙眼睛一亮，拍了下手，“当初我就是用这招和大姐头表白的，虽然最后失败了。”</p>

“……”</p>

万叶抱着酒坛的手顿了顿，眼神里满是复杂——他好像，不小心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p>

夜风卷着酒香飘远，码头的马灯依旧昏黄，可他心口的纠结，却好像比刚才更乱了些。</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