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道侣，王林。”林灵话音未落，身旁人已淡淡应声。</p>

安易阳连忙整衣肃容：“王前辈。”</p>

王林只淡淡应了声“嗯”，便不再多言，目光却未从林灵面上移开。</p>

林灵悄然看向身旁人，自从她从李慕婉洞府归来，这一路他总这般沉默着，明明目光灼人，偏生不肯吐露半字心思，倒叫她瞧着有些莫名的心慌。</p>

“师姐可要去见见师傅他老人家？”安易阳</p>

“自是要去的，”林灵望着宗门飞檐道，“待我回住处整顿片刻，便去拜见师傅。”</p>

“那师弟便不打扰了。”安易阳躬身一礼，袍角带起细碎金光，转身汇入往来的弟子人流中。</p>

林灵望着熟悉的广场石径，忽而侧首问身旁人：“阿林可还记得这里？”</p>

“自然记得，”王林指腹摩挲着她掌心纹路，“当年你的目光太过灼人，叫我如何忘得掉。”</p>

林灵眼波流转：“那时我刚穿来这世界，对于‘主角’的你自然多瞧了几眼。”</p>

两人又去了后山，在当年放千足蜈蚣的地方待了会儿，随后回到林灵很久没住的洞府。</p>

“阿林且歇片刻，我先去拜见师傅，”她替他理了理微乱的衣摆，“待回来便同你去修魔海瞧瞧旧居。”说罢莲步轻移，转瞬消失在洞外藤萝间。</p>

王林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唇角尚残留着温柔弧度，待那抹倩影彻底不见，眼底骤然凝起寒霜。他对着虚空低语，声线冷得似能冻结空气：“你的交易我应了，但若是敢再动灵儿分毫，纵你是天道化身，我也不惜掀翻这方世界，让你再尝一次寂灭之苦。”</p>

“成交。”空灵话音骤起骤灭，似融于山间流岚。</p>

———</p>

修魔海</p>

二人乘骑的蚊兽振翅划破海面，墨色波涛翻涌间，当年栖身的洞府已在化雾中若隐若现。林灵望着漫海升腾的乳白雾气，忽的想起离去那日也是这般景象——潮雾裹着腥风掠过礁石，将她转身时的决绝都溶进了海天交界处。</p>

“化雾了。”她指尖拂过化水的雾，看那雾气如灵蛇般缠绕舟身，“倒像是天地特意布下的重逢布景。”</p>

王林握住她微凉的手，眼底映着雾中洞府的轮廓：“或许这方天地，也在替我们记着些什么。”</p>

修魔海的洞府早已残破不堪。林灵望着眼前断壁残垣，轻轻说：“到底还是变了样。”</p>

“它没有变。”王林捏了个法诀，破旧的洞府一下子就变回了昔日的样子。</p>

林灵眸中亮起惊喜的光，提着裙摆便跑进洞府。</p>

指尖依次拂过石榻、丹炉与墙上悬挂的七星灯：“真的......和当年一模一样，连案头这盆忘忧草的摆设都分毫不差！”她蹲下身轻触地面的青石板，那里还留着当年炼药时不慎烫出的月牙形焦痕。</p>

王林垂眸望着她发亮的眼睛，指尖几不可察地替她拂去鬓角沾的雾珠：“若你喜欢，便在此多住些时日。”</p>

“真的吗？”林灵仰头看他，发间玉簪随动作轻晃，映得那双杏眼更似浸了水光。</p>

他颔首，指尖拂过她发梢：“自然。”</p>

转眼她便雀跃着在洞府里忙开，将当年王林送的冰魄花插进水盂，又把叠好的云锦被褥铺陈在石榻上，连案头那盆忘忧草都被她转了方向，好让叶片能晒到晨间透过石窗的第一缕光。</p>

身后的人影默默布下结界，将海风里的咸涩都隔在了洞府之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