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仿若一片灰白，所有的嘈杂声从萧若风耳畔褪去，他手中昊阙跌落，双眸空洞地看着提剑自刎的女子，胸膛里那颗心脏在这一霎时仿佛停止跳动，越芷目光专注地看着他，对他露出一个笑来，笑容如同绽放的昙花，在下一刻彻底凋零。</p>

<i>越芷</i>“对不起，我食言了。”</p>

她的声音很轻，低到近乎呢喃。</p>

萧若风却看懂了她说的话，她食言了，明明答应他要好好活着，她没有做到，她抛下了他和孩子，明明答应了他一切都会好起来，可她食言了。</p>

手中长剑跌落，越芷闭上双眼，露出释然的笑来，萧若风颤抖着移到她身边接过她倒下的身体，青王不甘倒在台阶上，彻底没了声息。</p>

<span>萧若风</span>“阿芷。”</p>

萧若风麻木地将她拥入怀中，眼神死寂如深潭，空洞到一眼望不到尽头，</p>

<span>萧若风</span>“这天启城，我们再也不来了。”</p>

……</p>

……</p>

太和十八年冬，太安帝驾崩，同日，皇后自绝于宫中。国丧之后，萧若瑾即位。</p>

萧若瑾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亲自前往琅琊王府，欲封萧若风为北离大都护，执掌军权。</p>

萧若风拒绝了。</p>

他脱下官服，带着越芷的骨灰，牵着小凌尘的手，在雷梦杀等人的目光中，一步步离开天启，</p>

<span>萧若风</span>“我曾经答应过她，要让我们的孩子活的快乐，肆意，自由而洒脱，不让他陷入朝堂的是非中，我不能食言。”</p>

<span>萧若风</span>“何况，天启城于她而言，是梦魇之地，她不会想要待在这儿的。”</p>

萧若瑾叹息一声，抬了抬手，擦掉眼角泛起的泪痕。雷梦杀死死地抿紧唇，抱紧身旁的李心月和李寒衣，眼中弥漫着浓浓的悲哀。</p>

得到消息的易文君和叶鼎之赶来时，什么都已经晚了。易文君目光紧盯着皇城方向，眼圈泛红，久久回不过神来。</p>

……</p>

萧若风带着小凌尘去了寒水寺。</p>

不知为何，寒水寺这次的阶梯格外漫长，他抱着小凌尘，没有运功，一步一步向寺庙中走去，寺庙里古树参天，佛殿里巨大的金身佛像巍峨耸立，慈眉善目地俯视着众生信徒。</p>

忘忧大师站在佛殿前，双手合十，仿佛早知他会来，眼神慈爱又悲悯。</p>

<span>龙套</span>“王爷，你此番前来求什么？”</p>

<span>萧若风</span>“求一人，我的爱人。”</p>

佛前焚三柱，礼后拜三香。</p>

他忽然想起昔年同越芷一同求的签，忘忧大师说时机到了可以点燃剩下的两柱，他总觉得，如今便是时机成熟之时，他还有和越芷再见的机会。</p>

他跪在蒲团上，闭上双眼，虔诚地祈求，随即起身点燃剩下两炷香，眼角再也忍不住落下一行泪来。</p>

<span>萧若风</span>“大师，我还能见到她吗？”</p>

他茫然看向忘忧大师，像一个迷路的孩子，询问着自己最后的希望。忘忧大师垂眸不语，萧若风收回视线，低下头，肩膀再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