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那最可怕的猜测，应验了。</p>

<span>万能</span>陈安：回……回娘娘……此等国家大档，皆……皆存放于文渊阁西侧的皇史宬。其中乐籍档案，因……因被历代司礼监视为贱籍，都堆放在最底层、最潮湿的丙字号石室之中，常年……常年无人问津，封条都已朽烂。</p>

<span>关思罕</span>无人问津，最好。</p>

她缓缓踱步，声音压得极低，如同魔鬼的耳语，一字一句地钻进陈安的耳朵里。</p>

<span>关思罕</span>那些档案，积年累月，虫蛀鼠咬，多有残破。而且，占用地方。</p>

<span>关思罕</span>传我密旨，今夜子时，你亲自带几个嘴巴最严的干儿子，悄悄潜入皇史宬，将丙字号石室中，所有前朝至今的教坊司乐籍档案，片纸不留，全部清出，运至宫中净房的焚化炉内，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p>

“轰”的一声，陈安只觉得脑子里有根弦彻底断了。</p>

他猛地抬起头，满脸的惊骇与哀求，浑身抖如筛糠。</p>

<span>万能</span>陈安：娘娘！娘娘三思啊！不可！万万不可啊！这……这可是国之档案，是历代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私自焚毁，乃是……乃是动摇国本的滔天大罪啊！老奴……老奴不敢！老奴死也不敢啊！</p>

<span>关思罕</span>罪？</p>

她忽然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随即俯下身，伸出保养得宜的纤长手指，轻轻地、带着一丝侮辱性地拍了拍陈安那张满是褶皱的老脸。</p>

<span>关思罕</span>陈安，你是不是老糊涂了？</p>

<span>关思罕</span>在这宫里，在本宫面前，本宫的话，就是法，本宫的意志，就是天条！</p>

<span>关思罕</span>让你烧，你就烧。</p>

<span>关思罕</span>你是想现在就担一个‘抗旨不遵’的罪，被拖出去乱棍打死，还是想等将来，有哪个不开眼的东西，翻出那些发了霉的废纸，来参你一个‘包藏祸心、隐匿要犯档案’的灭族之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