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刷一下站起来（幸好他长的不高，不然脑袋就要碰上天花板了），整张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靠后的两只椅子腿砰一声撞上床沿。</p>

然而躺在床上的于晓却并没有因此被惊醒，她太累了，只是无意识把身子往边上侧了些，还顺手扯过单薄的被子，胡乱按在肚子上。</p>

哈利站在床边，手里拿着的那本书都忘了放回书架。</p>

他终于直观意识到了一件事——这是于晓之前睡过的床，只是由于她太久没回来，才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生活气息。</p>

这个认知让哈利的耳朵开始发烫，他对自己的不安和尴尬感到意外，之前住在破釜酒吧他睡的也是别人睡过的床、和罗恩一起住也没有像现在这么不自在。</p>

哈利别过脸，仔仔细细把手上的书摆回去，又盯着书架上的排序看了好久，实在没发现什么问题，才做贼似的悄悄往于晓的方向瞥上一眼。</p>

她依然睡得很安心，眉目放松，仿佛离开陋居室的阴郁沉闷只是一场幻影。</p>

只是一场独属于哈利的错觉。</p>

哈利打了个哈欠，默默望向窗外。</p>

来时对角巷里星星点点的灯此时几乎全部熄灭，一整条街的店铺都打了烊，显然是已至深夜，都去休息了。</p>

哈利透过窗户看着笼罩在夜色中的对角巷，只有高大的古灵阁还亮着光，仿佛夜间大海上的灯塔那么显眼。</p>

莫名地，他又想起那天的德思礼家，想起那个风浪中的船锚一般稳重镇定的背影，想起她说起魔法时苦恼遗憾的语气……</p>

这些凌乱的记忆交织在一起，又混进今天下午陋居的那场决斗过后，那双疲惫的眼睛里。</p>

好累，好安静，好想就这样睡过去。</p>

一觉不醒。</p>

哈利看着不远处的古灵阁隐没在夜色里的尖顶，打了一个又一个哈欠，上下眼皮拼命想粘合在一起，却始终没有离开窗边，去到床上睡觉。</p>

即使于晓的睡姿正好让出了一半有余的空位。</p>

他只是透过这个窗户看对角巷，透过于晓的视角看于晓曾经见过的风景。</p>

思绪驳杂，夜深人静。</p>

静得只剩下，我和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