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岁宁在自己院里踱了半晌，心头那点因昨夜之事生出的羞窘忐忑，终究敌不过对他身体的担忧。</p>

她深吸一口气，还是朝着李沉舟的书房走去。</p>

书房内，气氛凝滞。</p>

李沉舟端坐于案后，指节分明的手正用力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仿佛想将那里面翻搅不休的画面强行按压下去。</p>

他面前摊着几份关乎帮务和北境军情的紧要卷宗，墨迹未干，</p>

但他目光却无法聚焦，纸页上的字迹模糊一片，边缘被他无意识间摩挲得几乎起毛。</p>

他眉头深锁，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薄唇抿成一条冷硬而缺乏血色的直线。</p>

眼下那抹难以掩饰的倦怠青影，昭示着一夜未得的安枕。</p>

但这疲惫并非源于公务劳形，而是来自一场他从未经历也绝不该有的梦境。</p>

那梦境光怪陆离，却又真实得骇人。</p>

起初仍是昨夜书房那氤氲潮湿的水汽，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清甜药香，却比现实中浓郁百倍，缠绵地萦绕在鼻端，几乎令人窒息。</p>

屏风后那抹朦胧的剪影不再静止，而是活色生香地动了起来。</p>

水波荡漾的声音清晰可闻，哗啦轻响，像是有人从水中站起，带起无数水珠滚落。</p>

接着，那身影绕过了屏风。</p>

不再是模糊的轮廓，而是无比清晰的岁宁。</p>

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光滑的脊背和不堪一握的腰肢上。</p>

水珠顺着玲珑起伏的曲线蜿蜒而下，没入令人遐想的阴影深处。</p>

她的肌肤在梦境昏黄的光线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细腻得不可思议。</p>

她缓缓走近，脸上没有平日里的狡黠或倔强，只有一种近乎妖异的纯然的天真与诱惑，眼眸湿漉漉地望着他，红唇微启，唤他。</p>

“李沉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