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宁正沉浸在愤怒与维护李沉舟激昂情绪中，见状一愣，下意识地循着他们目光转头望去。</p>
</p>
只见李沉舟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身后几步远地方，一身玄衣，仿佛携着清晨尚未散尽寒意。</p>
</p>
他并未看地上那几个抖如筛糠手下，而是微微垂着眼眸，正看着她。</p>
</p>
那张惯常没什么表情俊美面容上，此刻竟没什么怒色，反而唇角噙着一丝极淡极难以捉摸弧度，似笑非笑。</p>
</p>
岁宁猝不及防地撞入他那深不见底眼眸中，心脏猛地一跳。</p>
</p>
方才对着几个大汉都毫不退缩气势，在对上他视线一刹那，莫名地漏了几分。</p>
</p>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目光落在自己脸上重量，带着他独有冰冷压迫感，却又因那丝若有似无笑意，变得复杂难辨。</p>
</p>
周围空气仿佛凝固了。跪地的人大气不敢出，唯有晨风吹过树叶沙沙声，以及岁宁自己有些失控心跳声，咚咚地敲在耳膜上。</p>
</p>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p>
</p>
他挺拔身形在她面前投下一片阴影，将她完全笼罩其中，一种无形令人心悸氛围在两人无声对视中悄然蔓延。</p>
</p>
岁宁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那番“豪言壮语”，恐怕一字不落，全被他听了去。</p>
</p>
那几个方才还气焰嚣张、口出恶言的帮众，此刻已是面无人色，抖如筛糠，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只会迭声喊着</p>
</p>
“帮主恕罪！帮主饶命！”</p>
</p>
李沉舟却像是没听见他们的求饶，他的目光仍停留在岁宁脸上，声音平稳无波，却自带一股寒意</p>
</p>
<span>李沉舟</span>“说完了？”</p>
</p>
这话不知是在问那几个帮众，还是在问方才慷慨陈词的岁宁。</p>
</p>
岁宁的心跳骤然加速，不是因为害怕那些帮众，而是因为李沉舟的突然出现和他此刻难以捉摸的态度。</p>
</p>
她下意识地挺直了本就纤细的背脊，仰头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怒气未消，反而因为他的出现，更添了几分委屈和执拗，</p>
</p>
仿佛在说</p>
</p>
他们说的不对，我在帮你！</p>
</p>
她确实不怕他们，即使李沉舟没出现，她也准备据理力争到底。</p>
</p>
而现在他来了，就站在她身后，虽然什么都没做，却让她凭空生出了无限的勇气，仿佛有了最坚实的依靠。</p>
</p>
这种有人撑腰的感觉，让她心头泛起一阵奇异的酥麻和暖意，冲淡了先前的愤怒，转化为一种更复杂的情绪。</p>
</p>
这小丫头看起来气得不轻，声音比平日大，眼里的光也比平日更盛。</p>
</p>
倒是比他这个当事人更生气的样子。</p>
</p>
李沉舟心里隐约的觉得好笑，不是嘲笑，而是愉悦。</p>
</p>
他的视线终于从岁宁脸上移开，缓缓扫过地上跪着的几人。</p>
</p>
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冰刃，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要冻结。</p>
</p>
<span>李沉舟</span>“权力帮的规矩，”</p>
</p>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p>
</p>
<span>李沉舟</span>“何时允许背后非议帮主，妄测私事了？”</p>
</p>
他的语调甚至没有明显的起伏，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p>
</p>
<span>李沉舟</span>“金纹不如死丸，是枷锁，也是筛选。”</p>
</p>
他淡淡道，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p>
</p>
<span>李沉舟</span>“心有异志者，自然觉得是束缚。忠心不二者，解药从不曾短缺一日，何来亏待？”</p>
</p>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落回岁宁身上，那眼神深邃，似乎透过她，看到了别的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