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细沙般从指缝间溜走，不知不觉，岁宁已在权力帮待了小半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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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书房里花瓶碎裂的惊惶，以及之后那近得令人窒息的瞬间，虽已过去许久，却总在不经意间浮上心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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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宁甩甩脑袋，将那些纷乱的画面压下去，目光落在面前的书页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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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沉舟果然言出必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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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书房那场混乱的尾声，他亲自挑了几本蒙学书册给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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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的拘谨过后，识字竟成了岁宁最期待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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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沉舟似乎真的在百忙中抽出了时间，每隔几日，便会让她去书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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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后，李沉舟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卷宗，岁宁则在他对面，伏案认真临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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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学得很用力，小小的手握着对她来说还有些粗的毛笔，常常弄得满手墨迹，甚至鼻尖都沾上了一点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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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坏的字纸在脚边堆起一小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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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李沉舟</span>“这里，横要平。”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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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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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宁吓了一跳，差点把笔扔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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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发现李沉舟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侧，正垂眸看着她的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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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岁宁</span>“哦……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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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连忙应声，紧张地重新蘸墨。他靠得太近，那股冷冽的松木气息又萦绕过来，让她呼吸都放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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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屏息凝神，努力想写平那一横，手腕却因为紧张而僵硬，笔画歪歪扭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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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轻轻覆在她握笔的手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稳稳地调整了笔杆的角度和她的姿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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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李沉舟</span>“腕沉，力透纸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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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近在咫尺，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一丝微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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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宁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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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手干燥而有力，带着薄茧，与她沾满墨汁的小手形成鲜明对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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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几乎能感觉到他指腹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她僵硬地任由他带着写了一个字，大气都不敢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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