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观吾:神台雪(2 / 2)

吾心归途 姜柒尘 12499 字 2个月前

**十二岁**:画面流转。并非阴森地牢,而是在一处灵气盎然的秘境入口前。少年江澄身形挺拔了许多,眉眼间初具锋锐,正警惕地护在宴君华斜前方。对面是几个气息阴鸷、明显不怀好意的散修,为首者目光贪婪地盯着江澄腰间一枚流光溢彩的玉佩——那是宴君华前日刚给的生辰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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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识相点,把那‘凝神佩’交出来!此等宝物,岂是你这黄口小儿配拥有的?” 散修头领狞笑着逼近,灵力威压毫不客气地碾压过来,试图让少年屈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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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脊背绷紧,右手已按上剑柄,眼中是不符合年龄的沉凝与战意,低声道:“师尊,小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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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宴君华一声慵懒至极的轻叹:“啧,扰人清静。” 只见他广袖随意一拂,动作轻描淡写得如同驱赶蚊蝇。一股无形无质、却又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瞬间席卷而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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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散修脸上的狞笑甚至来不及转变为惊骇,身体就像被巨锤砸中的琉璃娃娃,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一声,便在原地无声无息地爆散开来,化作最细微的灵光齑粉,连一丝血迹都未曾留下,彻底湮灭于天地之间,仿佛从未存在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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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暴的灵力乱流在触及宴君华和江澄身前三尺之地时,便温驯如春风般消散。宴君华甚至还有闲暇,抬手替江澄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动作自然得如同每日清晨为他束发。他唇角噙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话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护短与宠溺:“澄澄,为师说过多少次了?小孩子家家的,就该躲在大树后面乘凉看戏。这些打打杀杀、脏手又伤眼的活儿,自有为师料理。你呀,只管被惯着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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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江澄看着眼前瞬间空荡的地面,又看看自家师尊那张笑意盈盈、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苍蝇的脸,按在剑柄上的手默默松开了,紧绷的脊背也悄然放松下来。那是一种早已刻入骨髓的认知——只要这个人在,天塌下来,也自有他顶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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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岁**:场景转换至紫霄峰最为华美轩敞的“澄心殿”。今日是江澄的二十岁生辰,亦是他的元婴大典。仙乐飘飘,祥云缭绕,各派仙门巨擘、世家宗主济济一堂,觥筹交错,气氛热烈。作为主角的江澄,一身玄底金纹的华服,长身玉立,英姿勃发,眉宇间沉淀着历练后的沉稳与锐利,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揪着师尊头发叫“老混蛋”的孩童。他端着白玉托盘,盘中一盏灵雾氤氲的香茗,在无数道或艳羡、或探究、或敬畏的目光注视下,步履沉稳地走向高踞主位的宴君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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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渐渐安静下来。按照古礼,此乃弟子向师尊敬献“拜师茶”,叩谢师恩的庄重时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杯茶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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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君华斜倚在云纹宝座中,姿态慵懒,银发流泻,唇边噙着一丝惯有的、仿佛洞悉一切又毫不在意的浅笑,静静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徒儿步步走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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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在宴君华座前站定。他没有依礼下跪,而是微微抬首,那双清亮如寒星的眸子,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了孺慕、狡黠和某种不容置疑的笃定,直直迎上宴君华含笑的视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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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满殿宾客的屏息注视下,江澄双手将托盘稳稳举高,声音清朗,清晰地穿透了寂静的大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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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请用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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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君华眉梢微挑,笑意更深,伸手便要去接那茶盏。然而,江澄的手腕却极轻微地一偏,避开了师尊伸来的手。紧接着,他做了一个让所有宾客眼珠子几乎掉出来的动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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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江澄手腕一翻,竟将托盘连同那杯灵茶稳稳地放在了自己身侧侍立童子捧着的另一个空托盘上!随即,他变戏法般从自己宽大的袖袍中,极其迅捷地又取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白玉盏,盏中茶汤色泽更为醇厚,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他重新端起这盏茶,再次高高举起,声音比方才更加洪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促狭,清晰地响彻大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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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请喝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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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席间不知哪位长老一口灵酒喷了出来。</p>

“哐当!” 有人失手打翻了玉箸。</p>

满殿死寂!落针可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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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道目光瞬间从惊愕转为呆滞,最后齐刷刷地聚焦在宴君华脸上。只见那位传说中深不可测、游戏人间的宴尊者,脸上那万年不变的慵懒笑容,在听到那一声石破天惊的“爹”时,极其罕见地、明显地僵住了那么一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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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的手还停在半空,指尖距离那杯被换掉的“拜师茶”只有寸许。那双洞悉世情的桃花眼,此刻清晰地映着徒儿……不,是养子江澄眼中那抹得逞的、亮晶晶的笑意,以及那份几乎要溢出来的亲昵和依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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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君华看着那杯被高高举起的“认父茶”,又看看江澄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期待和狡黠,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骑在自己脖子上揪头发的小小身影。他眼中的僵硬迅速化开,如同春冰消融,最终化作一片深邃无边的暖意和纵容。他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愉悦而畅快,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满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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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丝毫犹豫,极其自然地收回悬在半空的手,稳稳地接过了江澄奉上的那盏茶。指尖触及温热的杯壁,也仿佛触及了这二十年来鲜活温暖的点点滴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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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宴君华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大殿每一个角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又浸满了为人父的温和,“这杯茶,为父……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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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举盏,在无数道震惊到麻木的目光中,在江澄灿若星辰的注视下,将杯中灵茶一饮而尽。从此,师徒名分之外,更添骨血至亲的羁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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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台上的宴君华,缓缓收回了望向紫霄峰的神念。眼前,那卷摊开的命书上,属于“江澄”的那条血色命轨依旧清晰刺目:【七岁丧母】、【十二岁经脉尽断】、【二十岁手刃血亲】、【孤星照命】……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昭示着那无人在意的微末尘埃注定被碾碎的轨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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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他指尖拂过之处,那冰冷的字迹旁,无声无息地浮现出一行行新的、散发着柔和微光的细小文字,如同藤蔓般缠绕覆盖在旧的血痕之上:</p>

【七岁:揪师尊银发,索要大人模样,未果。】</p>

【十二岁:秘境遇险,师尊拂袖灭敌,斥曰:“小孩子就该被惯着。”】</p>

【二十岁:元婴大典,当众以“认父茶”易“拜师茶”,宴君华饮之,笑纳。】</p>

【命格更易:孤星隐,福泽绵长。羁绊深重,牵系神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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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君华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命书上。神台之外,是浩瀚无垠的宇宙洪荒,亿万星辰生灭不息,无尽生灵的悲欢离合如潮汐般永不停歇地冲刷着时间的堤岸。那些宏大的叙事,那些微末的挣扎,那些被命书记载或遗漏的悲苦与欢欣,此刻都化作了神台前拂过的、无声的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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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生如蚁,万相皆空。这是他曾深信不疑的至理。神明的悲悯,是俯瞰,是洞悉,是知晓一切轨迹后的沉默。不介入,不扰动,方是天道之“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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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指尖下那行新生的、温热的字迹,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穿透了神性的冰冷屏障,沉沉地坠入他亘古空寂的心湖深处。那重量,是孩童揪住他发丝的微痛,是少年在他身后骤然放松的呼吸,是青年捧上那盏“认父茶”时眼中灼灼的光华……是三百年前掐算天机时的执着等待,是将那懵懂婴孩“拐”回紫霄峰时眼底藏不住的笑意,是无数次将他从强行维持的成人状态打回原形时,那理所当然的一句“小孩子的身体还是保持的好,凡事有爹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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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重量,无关苍生,只系一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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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君华缓缓抬起手,目光从命书上移开,投向那无垠的虚空。神台高悬,亘古孤寂。他依旧是那个俯瞰万界的神明,洞悉着无数微末尘埃的轨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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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刻,他的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对苍生的悲悯,没有对天道的敬畏,只有一种近乎凡尘的、甘之如饴的满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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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便是“重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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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生万相如烟过眼,唯此一人之重,坠得神明心甘情愿,俯首红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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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君华的高维视角与内心独白:</p>

神台高悬,非金非玉,乃亿万星辰脉络交织而成。宴君华端坐其上,身姿未动,意识却已如无形的潮汐,无声漫过下方无数沉浮的小世界。每一粒微尘,便是一个生灵的命轨;每一条星轨,便是一段文明的兴衰。他眼睑微垂,眸光似开似阖,映照着万古长夜与刹那生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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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5。**</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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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串数字,于他而言,不过是一次例行休憩前的最后任务标记。任务完成,庞大的神念本该归于沉寂,休养生息。然,就在意识即将沉入那片虚无之海的前一瞬,一道微不可察的涟漪,自某个名为“青岚”的小世界传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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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求救,非祈愿,仅仅是……一种过于沉重的“死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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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君华的神念,如最精密的探针,无声地刺入那方世界的本源——命书之河。刹那间,无数生灵的轨迹、因果、宿命洪流般涌入他的感知。寻常神明或会在这等庞杂信息中迷失,于他,却不过如观掌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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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虞氏家族的起落,看到了几代人的挣扎与牺牲。他看到那些被冠以“长辈”之名的存在,或因执念、或因懦弱、或因命运捉弄,早早陨落,留下的不仅是权力真空,更是刻入后代灵魂的伤痕与扭曲的期待。父辈的残缺人格、未竟的野心、深埋的恐惧,如同无形的诅咒,化作沉重的枷锁,套在后辈稚嫩的脖颈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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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格不完善的连锁反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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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江枫眠的隐忍与深藏的戾气,虞紫鸢刚烈表象下的脆弱与偏执,这些因失去重要长辈庇护而被迫提前扛起一切、内心却从未真正成熟的力量,最终扭曲地传递给了下一代。他看到魏婴的颠沛流离、骨子里的不安与过度补偿式的张扬;看到江澄……哦,那个倔强又敏感的孩子,前世在父母双亡、家族倾颓的重压下,如何将那份来自破碎长辈的苛责与不安全感,内化成了近乎自毁的刚硬与猜忌,最终孤舟独行,心火渐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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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人给予后代的苦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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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书之河冰冷流淌,展示着无数条既定的、充满悲苦与遗憾的轨迹。这些轨迹并非不可更改,但牵一发而动全身。局动,则成规。强行干预,需付出代价,亦需一个合乎“规则”的支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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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愿者入局改补命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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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君华的神念在命书之河中逡巡。需要一个“愿”。一个足以撬动关键节点,却又不会因外来者身份而彻底崩坏世界法则的存在。这个“愿”,须与核心人物有深刻因果,须有足够强烈的“改命”执念,其本身也须是此界生灵,方能承载“解灵还愿”的因果闭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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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看”到了那条独特的时间线褶皱——一个带着前世记忆、不甘与悔恨的灵魂,正挣扎着溯流而上,试图重回起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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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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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名字,连同他那份即使被碾碎成尘也未曾真正熄灭的、对“家”的执念,清晰地映照在宴君华的神识之中。就是他了。这强烈的“重来一次”的愿望,便是最完美的、合乎规则的“愿力”锚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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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一人为愿,入局干扰。重要角色的长辈未伤未亡,小辈家存命改其为未数,解灵还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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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则在心中成型。宴君华指尖微动,一缕无形的、蕴含着“守护”与“修正”法则的神念,悄无声息地锚定在那颗逆流而上的灵魂之上。同时,他拨动了虞氏家族几位关键长辈命轨上几颗即将黯淡的星辰,为他们的“存续”留下了一丝微弱的、符合世界运转逻辑的可能性。剩下的,就要看那个“愿”如何行动,以及……他这位“护道者”如何不着痕迹地引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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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无此相遇——宴君华的独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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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台之上,宴君华的目光掠过下方那个没有江澄重生的、按照原定命书流淌的青岚界分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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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氏长辈:依旧在权力倾轧与宿命劫难中接连陨落。虞紫鸢失去最后的依靠,性情愈发极端;江枫眠的隐忍终化为无力回天的悲怆。家族元气大伤,内忧外患。</p>

*江澄(原轨迹):在父母双亡的剧痛与重建宗门的重压下迅速“成熟”。那份被迫的刚强下,是深不见底的不安全感与对被抛弃的恐惧。他苛责他人,更苛责自己,将温情视为弱点。魏婴的“离经叛道”成为压垮他紧绷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兄弟阋墙,分道扬镳。他守着“云梦江氏”的空壳,活成了一把锋锐却孤独的刀,心中那点对“家”的柔软念想,在漫长的岁月与猜忌中被磨得只剩下冰冷的执念。终其一生,未能真正信任,也未能真正被理解。</p>

*魏婴:失去江澄这个唯一的“锚点”,他的路只会更加偏激与孤独。或许仍能成就一番惊世骇俗,但结局多半更加惨烈,且无人真正为他收骨立碑。</p>

众生:仙门格局因虞氏式微而动荡,新的冲突不断。无数小人物在大人物的棋局中挣扎求生,命如草芥。那份因长辈缺失而代代传递的人格缺陷与苦难,如同瘟疫,无声蔓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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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声·宴君华】(俯瞰此景,神念无波)</p>

&gt; “命轨如织,悲欢自缚。此界众生,沉溺于爱憎痴缠,困囿于血脉承负。长辈未尽之责,化作后辈心头荆棘;后辈求而不得之暖,反噬为伤人利刃。循环往复,无有出期。”*</p>

&gt; *“江澄…此子命格,刚极易折。若无外力介入,其魂火终将被自身背负的‘家’之重担与前世怨憎熬干。他之执念,恰是破局之钥,亦是自伤之刃。有趣。”*</p>

&gt; *“吾悯其微末挣扎,亦觉其愚顽可叹。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神台高坐,本不应沾染尘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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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缘际会——此刻的视角】</p>

(神念回转,聚焦于已收小江澄为徒、正“玩心大发”逗弄徒弟的宴君华本体意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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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捏着小江澄肉乎乎的脸颊,听着那稚嫩嗓音气急败坏地喊着“师父!”,眼底的笑意真实而深邃,与神台上那无悲无喜的眸光截然不同。</p>

【心声·宴君华】(指尖拂过孩童细软的发丝)</p>

&gt; *“回来了便好。三百年枯等,不过弹指。此‘愿’既入吾局,自当护你周全。”*</p>

&gt; *“小毛孩?呵…纵你前世历尽沧桑,灵魂染尘。在吾眼中,此刻挣扎于稚嫩躯壳、被前世阴影与今生童真撕扯的你,确确实实,就是个让人忍不住想逗弄、想守护的小东西。”*</p>

&gt; *“叫你爹?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此言不虚。况且…”* (意念扫过命书中虞氏长辈因他暗中干预而得以保全的微弱生机)*“你本该拥有的‘父’,此世,吾允他们活着。那么,那份缺失的、引导的、毫无保留的‘庇护’,便由为师…兼为父,替你补上。有何不可?”*</p>

&gt; *“维持成人?何必急于长大。孩童之躯,神魂未固,强行催谷,徒伤本源。那些风雨,那些算计,有师父在,你只需慢慢看,慢慢学。待你根基稳固,神魂圆融,该有的,自然会还你。”* (想起无数次把徒弟变回小孩的场景,眼底掠过一丝狡黠)*“况且…小小一只,抱在怀里,甚是有趣。此乃为师福利。”*</p>

&gt; *“防我?小澄儿,你倒是敏锐。”* (笑意更深,带着洞悉一切的玩味)*“防得对。为师确是在你未出生时就惦记上了。惦记你这颗独一无二的‘愿’种,惦记你这份破局的倔强,也…惦记你灵魂深处那份连你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渴望被全然接纳的柔软。”*</p>

&gt; *“白切黑?瞒过众人?”* (神念扫过虞氏那些对他恭敬又带着几分无奈的长老)*“何须瞒?吾行吾道,随心所欲。他们所见,是吾愿意展现的‘长辈慈和’、‘游戏人间’。至于真实…”* (目光落在怀中气鼓鼓的小徒弟身上,变得无比专注与真实)*“真实,只给需要看到的人看。比如你,我的小徒儿,也是…吾选定要护其一生安宁顺遂的‘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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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坐神台的眼,俯瞰的是冰冷命轨与众生皆苦。</p>

垂眸逗徒的手,触碰的是滚烫生机与改写的未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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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君华的神念分作两处。</p>

一处高悬,观万界生灭,心如止水,怜悯亦疏离。</p>

一处低徊,护方寸之地,嬉笑怒骂,甘愿入红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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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掐算三百年,等的不仅是一个重生的灵魂,更是自己漫长神生中,主动选择踏入的一场温暖而充满挑战的因果局。</p>

众生观吾,如观亘古不变的星辰。</p>

吾悯苍生,却只愿为一人,拨动命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