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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习课的铃声像被拉长的棉线，轻轻落在堆满试卷的课桌上。苏瑶刚把物理卷子最后一道题的受力分析图描清楚，桌角忽然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是Bambam的胳膊肘，他正用指尖戳着练习册上的函数题，眉头皱得比草稿纸上的折线还深。</p>
“这个抛物线……”他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扰了空气里的粉笔灰，“为什么顶点坐标要这么算？”</p>
苏瑶侧过头，阳光刚好落在他的草稿本上，密密麻麻的涂鸦里藏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公式，最后画了只吐舌头的小狗，尾巴尖却对着那道题。她指尖点了点“顶点式”三个字，没说话，只把自己的笔记本往他那边推了推。</p>
Bambam凑过去看，鼻尖差点碰到她的手背。笔记本上的字迹比印刷体还工整，关键步骤旁用荧光笔标了浅蓝的线条，像给公式搭了座小桥。他忽然想起昨天洗帆布包时，手指蹭过《星空》图案的触感，软乎乎的布料，和此刻她手腕上露出的一小截皮肤一样，都透着点干净的凉意。</p>
“看懂了？”苏瑶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p>
他赶紧点头，又摇头，耳尖发红：“那……那你再讲一遍，我怕忘。”</p>
苏瑶没戳破他的小心思，拿起笔重新演算。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里，Bambam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响——是林薇薇的钢笔掉在了地上。她弯腰去捡，头发垂下来遮住脸，再抬头时，眼眶已经红了，手里攥着钢笔，指节泛白。</p>
“斑斑哥哥，”她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哽咽，“我这道题也不会，你能……”</p>
话没说完，Bambam已经转过头，眉头皱了起来：“问老师去。”</p>
他语气不算差，却带着明晃晃的拒绝。林薇薇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泪珠砸在练习册上，晕开一小片墨痕：“可是你以前都会教我的……”</p>
周围几个同学偷偷看过来，眼神里的八卦像细密的网。苏瑶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继续写题，只是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留下个小小的墨点。</p>
Bambam没看林薇薇的眼泪，他转头看向苏瑶，发现她盯着那道已经解完的物理题，眼神却有点散。他忽然慌了，伸手碰了碰她的胳膊：“喂，你别听她的，我……”</p>
“解题步骤。”苏瑶打断他，指了指练习册上的空白处，语气和平常一样平静，“还有三步没写。”</p>
Bambam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演算，耳朵却竖得老高。身后传来林薇薇吸鼻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像小猫在挠墙。他知道自己该回头说句软话，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可一想到苏瑶刚才那瞬间的走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和林薇薇真的有什么说不清的关系。</p>
放学铃响时，苏瑶收拾书包的动作快了半拍。帆布包上的《星空》被夕阳染成暖橙色，她拉拉链的手指很稳，却在起身时，被林薇薇拦住了去路。</p>
“苏瑶同学，”林薇薇脸上还挂着泪痕，笑容却甜得发苦，“我有话想跟你说。”</p>
Bambam立刻站起来，挡在苏瑶身前，像只炸毛的猫：“有话跟我说，别找她。”</p>
“我跟苏瑶同学说悄悄话，斑斑哥哥你别偷听呀。”林薇薇笑着，伸手想去拉苏瑶的手腕，却被苏瑶轻轻避开。</p>
苏瑶看着她，眼神清澈得能照出人影：“要说什么？”</p>
林薇薇拉着她往走廊尽头走，Bambam想跟上去，却被李哲拽住了：“别去当电灯泡啊，女生说话你凑什么热闹。”他挣了两下没挣开，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p>
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风卷着梧桐叶的影子落在地上。林薇薇转过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眼神里的执拗像藏在糖纸里的针：“苏瑶，你能不能离斑斑哥哥远点？”</p>
苏瑶靠在墙上，指尖轻轻碰了碰帆布包的拉链：“为什么？”</p>
“因为他是我的！”林薇薇的声音突然拔高，又赶紧压低，“我们有娃娃亲，长辈都同意的，你就是个外人，别来插足我们。”</p>
“我没有插足。”苏瑶的语气很淡，“我和他只是同桌。”</p>
“同桌？”林薇薇笑了，眼泪却又掉了下来，“你以为他为什么突然学数学？为什么帮你洗书包？他就是被你骗了！你这种学霸最会装清高，其实就是想让他围着你转！”</p>
苏瑶没说话，她看着林薇薇泛红的眼眶，忽然想起外婆昨天说的话：“有些人的执念，像缠在树上的藤，以为抓得越紧，就越不会离开。”她掏出纸巾递给林薇薇，声音依旧平静：“你喜欢他，应该告诉他，不是来告诉我。”</p>
林薇薇攥紧纸巾，眼泪掉得更凶了：“我告诉了！可他不听！都是因为你，他才变成这样的！”</p>
这时，楼梯口传来脚步声。Bambam跑过来，看见林薇薇在哭，立刻皱起眉：“你跟她说什么了？”</p>
林薇薇赶紧抹掉眼泪，往他身后躲：“我没说什么，是苏瑶同学她……”</p>
“她说，你喜欢我。”苏瑶忽然开口，语气没什么起伏，像在陈述一道数学题的结论，“还说，我们有娃娃亲。”</p>
Bambam的脸瞬间红了，从耳朵尖红到脖子根。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娃娃亲是长辈的玩笑”，却看见苏瑶已经转身往楼下走。帆布包上的《星空》在风里晃了晃，像一片要飘走的云。</p>
“苏瑶！”他追上去，脚步都乱了，“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娃娃亲就是我妈跟她妈开玩笑说的，我从来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