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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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薇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反复摩挲,照片里的光影被她放大又缩小,直到少年眼里的温柔像针一样扎进她心里。她咬着唇退出相册,转身时裙摆扫过书架,带落一本厚重的词典,“砰”的一声闷响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格外突兀。</p>

苏瑶抬起头,目光掠过慌忙捡起词典的林薇薇,又落回书页。Bambam却皱起眉,他认得林薇薇的裙子——早上她就是穿着这条粉色连衣裙,站在教室门口堵他。</p>

“你怎么在这?”他起身挡住林薇薇的视线,语气里的不耐烦藏都藏不住。</p>

林薇薇捏紧手机,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斑斑哥哥,我只是……只是来借书,没想到会碰到你们。”她刻意顿了顿,看向苏瑶,“苏瑶同学,你也喜欢看这种书吗?我还以为你只看课本呢。”</p>

这话像根软刺,既点出苏瑶的“学霸”身份,又暗指她故作高深。苏瑶没接话,只是把书签夹进《时间简史》,合上书准备离开。</p>

Bambam见状,赶紧跟上:“我送你。”</p>

“不用。”苏瑶脚步没停,帆布包上的《星空》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p>

林薇薇却突然上前一步,拉住苏瑶的胳膊,笑容甜得发苦:“苏瑶同学,你别误会,我和斑斑哥哥只是青梅竹马,我们……”</p>

“放手。”苏瑶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她讨厌别人碰她的东西,包括胳膊。</p>

林薇薇被她眼里的冷意吓得手一松,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解释……”</p>

“解释什么?”Bambam皱眉,他最烦林薇薇这副样子,好像全世界都欺负了她,“你先回去,我有事。”</p>

说完,他不再看林薇薇,快步追上苏瑶。阳光透过玻璃窗,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前一后,像一道解不开的方程。</p>

林薇薇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图书馆门口,眼泪慢慢止住。她掏出手机,点开班级群,手指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又删掉,最后只发了一张照片——不是刚才拍的那张,而是上周她和Bambam在操场的合照。照片里,Bambam被她缠得没办法,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背景是喧闹的篮球场。</p>

她配了句文案:“和斑斑哥哥一起长大的第16年~”</p>

消息刚发出去,班级群里就炸了锅。“哇!原来薇薇和Bambam是青梅竹马!”“难怪Bambam对薇薇那么好!”“苏瑶好像插不进去啊……”</p>

林薇薇看着群里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隐秘的笑。她知道,这些话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苏瑶耳朵里。</p>

另一边,Bambam跟着苏瑶走出图书馆,夕阳把天空染成深紫色。他走在苏瑶身侧,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想说刚才林薇薇的话别往心里去,想说他和林薇薇只是长辈硬凑的关系,想说他其实一点都不喜欢粉色连衣裙。</p>

可话到嘴边,只变成一句:“你真的不喜欢喝奶茶?”</p>

苏瑶脚步顿了顿,侧头看他。少年的金发被夕阳染成橘红色,耳朵尖微微泛红,像只笨拙的大型犬。她忽然想起昨天中午,他站在食堂里,手里捏着被打翻的餐盘,眼神戾气十足,却在听到“番茄炒蛋有点咸”时,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樱桃。</p>

“嗯。”她应了一声,继续往前走。</p>

Bambam却像是得到了鼓励,又问:“那……你喜欢吃什么?我明天给你带。”</p>

“不用。”苏瑶拒绝得干脆。她的生活有固定的轨迹,每天早上七点起床,晚上十点睡觉,中午吃食堂的番茄炒蛋——虽然有点咸,但省时省力。她不需要别人打破这份秩序。</p>

Bambam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走到公交站,苏瑶停下脚步:“我等公交。”</p>

“我陪你。”Bambam靠在站牌上,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是草莓味的,他早上从李哲那抢的。他想递给苏瑶,又觉得太刻意,只好自己剥开糖纸,塞进嘴里。</p>

草莓味的甜腻在舌尖散开,他却觉得没什么味道。</p>

公交缓缓驶来,苏瑶抬脚上车。Bambam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喊了一声:“苏瑶!”</p>

苏瑶回头,车窗玻璃映出她清瘦的侧脸。</p>

“明天……”Bambam攥紧手里的糖纸,“明天数学题,你能教我吗?”</p>

苏瑶看着他,少年的眼神里带着点期待,像个等着被夸奖的孩子。她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嗯。”</p>

公交开走了,Bambam站在原地,嘴角忍不住上扬。他掏出手机,点开和李哲的聊天框,飞快地敲下一行字:“明天把数学课本带来,顺便带本练习册。”</p>

李哲秒回:“???你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要学数学?”</p>

Bambam没理他,把手机揣回兜里,转身往家走。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嘴里的草莓味好像突然甜了起来。</p>

第二天早上,Bambam破天荒地没有迟到。他坐在座位上,把李哲带来的数学课本摊在桌上,封面的乌龟被他用修正液涂掉了,只留下一块白色的印记。</p>

苏瑶走进教室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少年趴在桌上,盯着数学课本,眉头皱得紧紧的,像在解一道世纪难题。阳光落在他浅金色的发梢上,跳跃成细碎的光点。</p>

她拉开椅子坐下,刚把帆布包放进桌肚,就看见Bambam推过来一本练习册:“这个,昨天的作业,我不会。”</p>

苏瑶低头看去,练习册上一片空白,只有最后一道题被画了个圈。她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下解题步骤,字迹清秀,像她的人一样干净利落。</p>

Bambam凑过去看,鼻尖差点碰到她的头发。淡淡的洗发水香味钻进他的鼻子,比草莓糖还甜。他忽然想起昨天在图书馆,林薇薇拉着苏瑶胳膊时,苏瑶眼里的冷意——原来她不是对所有人都那么冷淡,只是对不喜欢的人,才会竖起防备。</p>

“看懂了吗?”苏瑶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p>

Bambam赶紧点头,又摇头:“没……没看懂,你再讲一遍。”</p>

苏瑶没说话,又讲了一遍。这次,她放慢了语速,指尖在草稿纸上轻轻划过,像在跳一支安静的舞。</p>

Bambam盯着她的手指,忽然说:“你手指真长。”</p>

苏瑶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他。少年的耳朵又红了,眼神躲闪着,像个被抓包的小偷。</p>

她没接话,继续讲题。可不知怎么的,心跳却快了半拍——就像昨天在图书馆,Bambam突然帮她拿下《时间简史》时一样。</p>

下课铃响了,林薇薇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过来,笑容甜得像刚出炉的蛋糕:“斑斑哥哥,你早上没吃早饭吧?我给你带了牛奶。”她说着,把牛奶放在Bambam桌上,眼神却瞟向苏瑶的草稿纸,“苏瑶同学,你在给斑斑哥哥讲题吗?他数学成绩可差了,你要有耐心哦。”</p>

这话既捧了苏瑶,又踩了Bambam,还暗示两人关系亲密。Bambam皱起眉,刚想说“我不喝”,就看见苏瑶站起身,拿起帆布包:“我去厕所。”</p>

她走得很快,帆布包上的《星空》一闪而过,像一片被风吹走的云。</p>

Bambam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点闷。他把牛奶推回给林薇薇:“我不喝,你自己喝。”</p>

林薇薇的笑容僵了一下,又很快恢复自然:“斑斑哥哥,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昨天在图书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p>

“林薇薇,”Bambam打断她,语气很认真,“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我对你没那种意思,你别再这样了。”</p>

林薇薇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可是我们有娃娃亲啊!长辈们都同意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就因为苏瑶吗?”</p>

她的声音很大,周围的同学都看了过来。Bambam皱起眉,他最讨厌别人把“娃娃亲”挂在嘴边,那是长辈们的玩笑,不是他的枷锁。</p>

“跟苏瑶没关系,是我自己的意思。”他起身想走,却被林薇薇拉住胳膊。</p>

“你不能走!”林薇薇攥得很紧,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你今天必须说清楚,你到底选我还是选她!”</p>

就在这时,苏瑶回来了。她站在教室门口,看着拉扯在一起的两人,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湖水。帆布包上的《星空》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却照不进她眼里的疏离。</p>

Bambam看见她,赶紧甩开林薇薇的手:“你别闹了!”</p>

林薇薇却像是没看见苏瑶,继续哭着说:“我没闹!斑斑哥哥,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们一起长大的,你怎么能喜欢别人……”</p>

苏瑶没再看,转身往座位走。她的脚步很轻,却像踩在Bambam的心上。他想追上去解释,却被林薇薇死死缠住。</p>

“斑斑哥哥,你别走!”林薇薇抱着他的胳膊,眼泪鼻涕蹭在他的校服上,“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烦你了,你别不理我……”</p>

Bambam烦躁地想推开她,却瞥见苏瑶已经坐在座位上,拿出英语课本,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阳光落在她的侧脸上,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阴影,像一道解不开的谜。</p>

他忽然没了力气,只是低声说:“你先放开我,我要上课了。”</p>

林薇薇这才松开手,擦干眼泪,小声说:“斑斑哥哥,我会等你的。”</p>

说完,她转身跑回了自己的座位。周围的同学还在指指点点,Bambam却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他看着苏瑶的侧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有点疼。</p>

他忽然想起昨天在图书馆,苏瑶合上书时,书签夹在第37页。那一页,写着霍金的一句话:“记住要仰望星空,不要低头看脚下。无论生活如何艰难,请保持一颗好奇心。你总会找到自己的路和属于你的成功。”</p>

他不知道苏瑶为什么喜欢这句话,但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该抬头看看星空了——而不是被困在青梅竹马的执念里,像个找不到方向的傻瓜。</p>

上课铃响了,老陈拿着教案走进教室。Bambam坐直身体,第一次没有趴在桌上睡觉。他看着黑板上的函数图像,忽然觉得那些x和y,好像也没那么难。</p>

他偷偷侧头看了眼苏瑶,她正在认真听讲,笔尖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写着。阳光落在她的发顶上,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晕。</p>

Bambam的嘴角,忍不住轻轻上扬。</p>

老陈的粉笔在黑板上敲出笃笃的声响,函数图像的最后一笔收尾时,Bambam忽然举起了手。</p>

全班瞬间安静下来,连前排偷偷传纸条的女生都停了动作。李哲更是差点把嘴里的口香糖咽下去——谁都知道,Bambam三年来在课堂上举手的次数,比老陈不戴眼镜的天数还少。</p>

“这道题,还有别的解法吗?”Bambam的声音有点发紧,他其实是刚才听苏瑶小声嘀咕了一句“用坐标系也能解”,才硬着头皮举手。</p>

老陈推了推眼镜,眼神里满是怀疑:“你说说看。”</p>

Bambam站起身,手指攥着校服下摆,脑子里飞速回想苏瑶草稿纸上的坐标轴。他张了张嘴,刚说出“建立直角坐标系”,就听见后排有人憋不住笑出了声。</p>

“哟,留级生还懂坐标系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