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玉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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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说到底,他们之间本就只是因利益而结成的同盟,看似牢不可破,实则脆薄如一层窗户纸。</p>

平日里或许还能维持着虚假的平和,可一旦风雨来袭,不必谁去刻意撕扯,这层关系自会碎裂开来,露出内里不堪的真面目。</p>

禾如非独自坐在牢房最阴暗的角落里,冰冷的石壁硌得他脊背生疼,可他却浑然不觉。</p>

即便身陷囹圄,到了这般山穷水尽的地步,他眼底深处仍未熄灭一丝挣扎的火苗,脑中还在飞速地盘算着能逃出生天的种种可能。</p>

徐相的人绝不会坐视不理,毕竟徐敬甫也牵连其中,他们既要想办法救出徐敬甫,说不定也能顺带将自己从这牢狱中拉扯出去。</p>

他暗自思忖,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徐敬甫为了保全自身与家族,选择弃车保帅,将自己当成那颗可以舍弃的棋子。</p>

可他并非毫无还手之力——他手中还攥着徐敬甫通敌叛国的实证,那些足以将徐家彻底拖垮的把柄,怎会轻易让徐敬甫撇清干系、独善其身?</p>

禾如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只要这最后的筹码还在,他就还有翻盘的机会。</p>

天星台那桩事,至今想来仍让禾如非心头发紧,实在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p>

他万没料到,那个名叫禾晏的女人竟有这般厉害的手段。</p>

更没曾想,肖珏手中竟已攥着如此多的证据,一环扣一环,步步紧逼,硬生生将他逼到了这条再无回头可能的绝路上。</p>

禾晏……禾如非念着这个名字,眼底瞬间掠过一丝阴鸷。</p>

那个女人,与他早已亡故的堂妹之间,究竟藏着怎样的牵连?</p>

他实在摸不透。</p>

他回到朔京时,禾晏已然换回了女儿身,是以,那些关于“飞鸿将军”的赫赫传说,他不过是耳中听过,从未亲眼得见。</p>

旁人说起飞鸿将军身手如何卓绝,他嗤之以鼻,不肯相信;旁人赞飞鸿将军在战场上能以一当十,他同样只当是夸大其词。</p>

他不信,缘由再简单不过——连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禾晏一个女子,又怎么可能做到?</p>

直到天星台上那场比剑,禾晏手中长剑寒光凛冽,招式凌厉得让他心惊。</p>

禾如非闭了闭眼,胸腔中猛地腾起一股难以按捺的躁郁。</p>

若是……若是真正的禾晏还活着,她舞起剑来,是不是也该是这般模样?</p>

可随即,他又用力摇了摇头,不可能!她绝不可能还活着!</p>

死寂的牢狱深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在空旷的廊道里荡起沉闷的回响。</p>

禾如非被关在最里侧的那间牢房,他支棱起耳朵,仔细听着那脚步声一步步靠近,越来越近,最终稳稳地停在了自己的牢房跟前。</p>

铁锁“咔哒”一声被打开,狱卒竟将牢门给推开了。</p>

禾如非缓缓抬起头,目光沉沉地看向来人。</p>

那黑衣青年目光冷淡地扫过他,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多看他一眼都是浪费。</p>

青年挺直了脊背站着,而他禾如非,只能狼狈地坐在冰冷潮湿的地上,这无形之中的姿态,仿佛正无声地昭示着他如今的低人一等。</p>

<span>禾如非</span>不知道肖都督大驾光临这牢狱中,有何贵干?</p>

禾如非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冷笑……</p>

<span>禾如非</span>莫不是……来杀人灭口的?</p>

不等肖珏开口回应,他又自顾自地追问下去,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甘与困惑……</p>

<span>禾如非</span>说真的,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肖都督到底是怎么察觉到这件事的?</p>

他暗自思忖,秦嬷嬷那头出了纰漏,或许是许之恒走漏了风声,这倒还说得过去。</p>

可肖珏竟然能凭着蛛丝马迹,立刻就猜到了其中的关键缘由,甚至老早就布下了局,不动声色地搜集了这么多证据。</p>

禾如非就算此刻在牢里反复琢磨,也依旧想不透其中的关节。</p>

毕竟,别的暂且不论,单是“飞鸿将军原是个女子”这件事。</p>

别说讲给旁人听,怕是连他自己当初刚得知时都觉得难以置信,旁人只会当说这话的人是在随口胡扯,荒诞不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