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n>文宣帝</span>禾晏，你可知自己方才说的是什么话？</p>

什么乌托使者的献礼，什么技惊四座的舞剑，在此刻都成了过眼云烟，无人再去理会。</p>

文宣帝的视线紧锁着禾如非，那眼神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p>

禾晏方才那番话，初听似乎寻常，可稍加咀嚼，其中蕴含的深意便如惊雷般炸响在每个人心头——飞鸿将军的身份，竟有假？</p>

魏玄章猛地从座位上直起身，双眼瞪得滚圆，瞳孔中满是难以置信，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p>

燕贺眉头拧成了死结，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在禾晏与禾如非之间来回逡巡，神色晦暗不明。</p>

林双鹤更是如遭雷击，呆呆地望着禾如非，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方才听到的话语像是在他耳边炸开，震得他头晕目眩。</p>

<span>肖珏</span>皇上。</p>

一直沉默不语的肖珏终于上前一步，他先是淡淡瞥了禾如非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禾如非莫名心头一寒，随即才转向文宣帝，声音清晰而沉稳……</p>

<span>肖珏</span>禾大公子并非飞鸿将军。</p>

<span>肖珏</span>或者说，当年在战场上带领抚越军平定西羌叛乱的那位飞鸿将军，与后来回京接受封赏的这位‘飞鸿将军’，根本不是同一个人。</p>

<span>肖珏</span>这位禾公子，别说领兵打仗，怕是连剑都握不稳，只会坐享其成，领受本该属于他人的荣耀。</p>

万人齐聚的天星台，此刻静得落针可闻，连呼吸声都仿佛被放大了数倍。</p>

所有人的目光或震惊、或怀疑、或探究，齐刷刷地投向禾如非，像是要将他戳出两个洞来。</p>

文宣帝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声音里压抑着滔天的怒意，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p>

<span>文宣帝</span>可有证据？</p>

肖珏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似嘲讽，又似了然……</p>

<span>肖珏</span>有。</p>

很快，宫人捧着一封泛黄的信函快步上前，呈到文宣帝面前。</p>

高座上的帝王缓缓拿起信函，展开的手指微微颤抖，目光落在字迹上，久久没有言语，周身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p>

阶下的禾如非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越收越紧，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额上冷汗涔涔而下。</p>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p>

禾家那夜进贼，偷走玲珑匣里信函的，定然是肖珏无疑！</p>

可他怎么也想不通——肖珏是如何知道玲珑匣的开启之法？</p>

肖珏出入禾家竟如入无人之境，若没有内鬼通风报信，他怎能如此顺利？</p>

禾如非的目光猛地扫向一旁的禾晏，脑海中恍惚闪过方才比剑时的场景。</p>

她持剑而立，看向自己的眼神复杂难辨，那一声清晰的“大哥”，此刻想来，竟带着说不出的讽刺与深意。</p>

难道她真的……一个荒谬却又让他心惊肉跳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浮现。</p>

就在这时，玉箫周身的气息忽然一变，先前那几分犹疑与挣扎仿佛被一股决绝取代。</p>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压在心头许久的决心，敛衽朝着御座上的文宣帝深深一拜。</p>

那姿态庄重得近乎沉重，额角抵着冰凉的金砖地面，片刻后方才缓缓抬首，声音因竭力克制而微微发颤，却字字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p>

<i>玉箫</i>陛下明鉴！</p>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阶下神色各异的群臣，最终落回龙椅上的帝王身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恳切……</p>

<i>玉箫</i>臣的夫君，禾如非，他……他确实并非真正的飞鸿将军！</p>

此言一出，殿中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抽气声，连文宣帝的眉头也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p>

玉箫却似未闻，只管按着心中所想，将那惊天秘密一字一句道来……</p>

<i>玉箫</i>真正的飞鸿将军，是禾家大小姐，禾晏！</p>

说到“禾晏”二字时，她的声音里染上了几分痛惜，随即陡然转厉……</p>

<i>玉箫</i>禾家上下为了掩盖这桩惊天秘事，竟伙同许之恒的姨娘贺氏，狠心毒瞎了禾晏的双眼！</p>

<i>玉箫</i>而后更将她拖至后院池塘，活活溺毙，最后只对外宣称，是大小姐自己失足落水而亡！</p>

每说一句，她的身子便微微颤抖一分，显然是想起了那背后的残酷与不公。</p>

最后，她再次深深叩首，额头几乎要磕出血来，带着泣血般的恳请……</p>

<i>玉箫</i>此事关乎忠良名誉，更关乎人命公道，求陛下千万明察！</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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