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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玉箫站在一旁，眉头微蹙，脸上满是犹疑之色，嘴唇嗫嚅了几下，终究还是没敢开口说些什么。</p>

就在这时，原本还算肃静的天星台忽然像炸开了锅一般，瞬间热闹起来。</p>

文宣帝虽端坐于上，脸色沉凝，可底下的议论声、惊呼声此起彼伏，显然已有些控制不住这失控的事态。</p>

禾如非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又在下一刻疯狂地涌向头顶。</p>

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硬生生扒光了衣物，赤条条地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p>

头顶的日头毒辣得厉害，刺得他眼睛都快要睁不开，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暴露在众人探究、质疑的目光里，烧得他无处遁形。</p>

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如遭雷击的，还有一旁的许之恒。</p>

他双腿像筛糠似的不住颤抖，脸色惨白如纸，眼里布满了惊惶与恐惧，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快跑！</p>

必须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p>

可他才刚要挪动脚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早已软得像没了骨头，别说跑了，就连稍微挪动一下都费尽了力气，只能僵在原地，动弹不得。</p>

<span>禾如非</span>你在胡说些什么？！</p>

禾如非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他强压下心头的慌乱，勉强维持着镇定，脸上却已是掩饰不住的恨意，厉声对禾晏道……</p>

<span>禾如非</span>武安侯难道是得了癔症不成？什么装作飞鸿将军，什么面具……</p>

<span>禾如非</span>我乃是陛下亲封的飞鸿将军，岂能有假？！</p>

<span>禾如非</span>欲加之罪，何患无辞！</p>

<span>禾如非</span>原以为武安侯是女中豪杰，心胸宽广，没想到竟如此狭隘善妒！</p>

<span>禾如非</span>早知如此，我当初说什么也不该应下与你比试！</p>

<span>禾如非</span>再说了，这事儿与箫箫又有什么关系？</p>

<span>禾如非</span>她与你素不相识，你何必把她牵扯进来？</p>

<span>禾晏</span>都到了这个时候，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p>

禾晏垂眸看着他，眼神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语气却带着几分嘲讽……</p>

<span>禾晏</span>你顶着飞鸿将军的名头装了这么久，却连她身上的一丝半点儿风骨都没学到。</p>

<span>禾晏</span>真正的飞鸿将军向来敢作敢当，光明磊落，可你呢？</p>

<span>禾晏</span>事到如今，做都做了，怎么临到头了，反而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了？</p>

<span>文宣帝</span>武安侯！</p>

文宣帝的目光从喧闹的人群中收回，落在禾晏身上，那眼神深邃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潭，让人猜不透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缓缓开口问道……</p>

<span>文宣帝</span>你方才所言，究竟是什么意思？</p>

<span>禾晏</span>陛下！</p>

禾晏转过身，对着文宣帝盈盈一拜，声音清晰而坚定……</p>

<span>禾晏</span>真正的飞鸿将军绝不会背叛大魏，更不会背叛皇上。</p>

<span>禾晏</span>但这位禾公子，却未必如此。</p>

<span>禾晏</span>因为，这位禾公子，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飞鸿将军。</p>

<span>禾如非</span>你信口雌黄！</p>

禾如非再也按捺不住，失声尖叫起来，脸上血色尽褪……</p>

<span>禾如非</span>我不是飞鸿将军？那你说，飞鸿将军是谁？！</p>

禾晏闻言，忽然微微勾起了嘴角，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温和，她轻声说道……</p>

<span>禾晏</span>禾公子，你真的已经忘了，你那位当年失足溺死在水里的堂妹了吗？</p>

禾晏的话音落地，天星台内霎时陷入一片死寂，连风拂过檐角铜铃的轻响都清晰可闻。</p>

许之恒身子一软，若非身旁同僚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怕是早已瘫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p>

徐敬甫端坐在席上，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白，方才还带着几分从容的面庞，此刻只剩掩饰不住的惊惶。</p>

高座上的文宣帝猛地捂住心口，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声声似要将肺都咳出来。</p>

身侧的内侍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捧过温热的帕子，又小心翼翼地替他顺着胸口轻揉，急得额上沁出细汗。</p>

好半晌，文宣帝才缓过气，目光如炬，死死盯住阶下的禾如非，声音带着病后的沙哑，却透着不容错辨的威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