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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禾晏手腕一翻，饮秋剑稳稳架开禾如非刺来的剑锋，借着那股反震之力轻轻一跃，身形如轻鸿掠水，转瞬便已绕至禾如非身后。</p>

这柄原是肖珏的佩剑，此刻在她手中却仿佛有了灵性，每一次挥转都与心意相通，得心应手得仿佛已随她多年。</p>

她转过身，目光落在禾如非身上，眸底漾着几分淡淡的寒意。</p>

禾如非的剑招，分明是在模仿她。</p>

或许是怕自己伪装“飞鸿将军”的事败露，即便此刻摘了面具，也未曾亲临战场，他仍刻意学着她出剑的路数。</p>

平心而论，他模仿得确实有模有样，足有八成相似——若不是与禾晏极为亲近、日日见她练剑用剑的人，怕是真难分辨其中差别。</p>

只是……终究差了那最关键的两成。</p>

这两成里，一成带着肖珏少年时手把手教她的影子，藏着那些年在演武场上的提点与校正。</p>

另一成则承自师父柳不忘的亲传，浸透着老人家毕生的武学心得与风骨。</p>

更不必说，禾如非从未上过战场，未曾在尸山血海里滚过，未曾体验过生死一线间的决绝。</p>

他的剑气里，总归少了那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狠厉与果决，总有些许保留。</p>

禾晏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笑意未达眼底，手中饮秋剑已如一道冷光，直刺禾如非面门。</p>

禾如非心中一凛，仓促间举剑相迎。两剑相交，“铮”的一声脆响震得人耳中嗡嗡作响，剑身未动，人影却已交错。</p>

他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脚下才勉强稳住。</p>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呼声。</p>

廊下观武的文官们大多看不太懂其中关窍，只瞧见禾如非退了两步，便有些茫然。</p>

可在场的武将们却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交头接耳起来。</p>

“这……飞鸿将军怎会落了下风？”</p>

有人眉头紧锁，语气里满是诧异。</p>

“定是手下留情了，武安侯毕竟是女子，他怎好真下狠手？”</p>

立刻有人接口，语气却也带着几分不确定。</p>

<span>渤海昭昀</span>妹妹……</p>

渤海昭昀转头看向身侧的玉箫，眉峰微蹙……</p>

<span>渤海昭昀</span>这也是你和封云将军一早就算计好的？</p>

他自然心知肚明，玉箫与肖珏正暗中合计，意图揭穿禾如非那精心维持的假面。</p>

那份悄然滋生的算计，在他眼中如同薄纱一般透明，却也让他隐隐生出一丝不安。</p>

然而，若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禾如非真的败给了禾晏，那么玉箫身为禾如非的亲眷，颜面又将置于何处？</p>

那张素来从容的面容，恐怕再难维持平静，甚至会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染上一层窘迫的红晕。</p>

玉箫垂下眼睫，轻叹一声，那声音里裹挟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矛盾，仿佛心头压了千斤重石，连呼吸都透着几分挣扎。</p>

她的眉梢微微颤动，似有未尽之言哽在喉间，欲说还休……</p>

<i>玉箫</i>我此刻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p>

<i>玉箫</i>这般情形，封云将军先前并未与我提过……可事到如今，哪里还有回头的余地呢。</p>

禾晏脸上的笑容仿佛被寒霜浸透，冰冷而锐利，语气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讥诮与疏离。</p>

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反而像是冬日里的一道冷风，刺得人无从躲避，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承受这无形的压迫……</p>

<span>禾晏</span>禾公子是有一把好剑，只可惜，握剑的人根本不配，连怎么用它都没弄明白。</p>

<span>禾如非</span>狂妄！</p>

禾如非脸色瞬间阴鸷下来，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猛地转身便持剑冲了上来。</p>

青琅剑带起一阵凌厉的风，直逼禾晏面门。</p>

禾晏却只是一笑，身形极快地向后仰去，那柄青琅擦着她的发髻掠过，只斩断了她一缕青丝，轻飘飘落在地上。</p>

她站稳身子，带着笑意的声音朗朗传开，响彻整个天星台……</p>

<span>禾晏</span>禾将军这是多久没上战场了？</p>

<span>禾晏</span>连剑招都使得这般迟钝，倒像是生锈了一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