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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殿中渐渐安静下来，喧嚣散去后，只剩下应香与广延二人相对而立。</p>

广延站在原地，眉头微蹙，神色间满是难以掩饰的恍惚与不定。</p>

方才玛宁布那番话，像一颗投入静水的石子，在他心头漾开了圈圈涟漪，久久未能平息。</p>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反应——那般义正词严，掷地有声地驳斥对方，坚称绝不会被这等挑拨离间的话术所动摇。</p>

可如今独处下来，那份表面的坚定却悄悄松动了，一丝细微的疑虑如同藤蔓般悄然滋长，缠绕上心头。</p>

徐相何等精明，向来是朝中数得着的明白人，可近来在乌托这件事上，却偏偏屡次与他针锋相对，唱起了反调。</p>

广延不是没有想过其中缘由，他甚至私下里揣测，或许是徐相年纪大了，行事便渐渐没了章法，才会这般不顾全局。</p>

毕竟，谁都清楚，他若不按乌托人提出的条件行事，多年经营很可能一朝尽毁，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p>

徐相明明知晓其中利害，却依旧固执己见，这般不管不顾的任性姿态，实在不像他平日的作风。</p>

从前，他只当是徐相老糊涂了，可此刻静下心来细细琢磨，玛宁布的话语又在耳边隐隐回响，那份笃定便渐渐消散了。</p>

广延不由得在心里打了个突：难道……事情并非他想的那般简单？</p>

莫非从很早之前起，徐相就已经暗中倒向了广朔，成了对方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棋子？</p>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便像生了根似的，让他越想越觉得心惊，越想越觉得难以确定。</p>

殿内的寂静仿佛被这疑虑拉长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沉重，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p>

<span>奚霁雪</span>玛宁布已决意入京求和，陛下那边业已应允了。</p>

<span>奚霁雪</span>三日后，天星台将设下盛宴，届时满朝文武都会到场。</p>

奚霁雪指尖捻着一枚莹白的玉棋子，指腹轻轻摩挲着温润的棋面，沉吟片刻，才缓缓将棋子落在棋盘中央的天元位上，抬眼看向对面的人……</p>

<span>奚霁雪</span>那时候，正是你与封云将军动手的最佳时机，断不可错失。</p>

玉箫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执起黑子在棋盘一角落下，落子的声响清脆利落……</p>

<i>玉箫</i>这次的事，倒是要多谢贤妃娘娘肯冒险向陛下打听这些内情。</p>

<i>玉箫</i>改日得了空，我定要去景和宫一趟，好好向娘娘谢过这份恩情。</p>

<span>奚霁雪</span>姑母早就料到你会说这话，先前特意嘱咐过我，不必这般客气。</p>

奚霁雪语气平淡地说着，目光落在棋盘交错的黑白子上……</p>

<span>奚霁雪</span>她肯出手，也不全是为了你。</p>

<span>奚霁雪</span>你也知道，飞鸿将军如今明摆着站队太子，这般一来，姑母与兰贵妃在宫中的处境便岌岌可危了。</p>

<span>奚霁雪</span>为了四皇子和五皇子，她们自然是要帮你的，这也是在为自己谋后路。</p>

她话音稍顿，抬眼看向玉箫，眼神里多了几分郑重……</p>

<span>奚霁雪</span>只是你得想清楚了，三日期限一到，一旦动手，飞鸿将军他……</p>

<span>奚霁雪</span>你们之间的夫妻情分，可就真的到此为止，再无转圜余地了。</p>

玉箫闻言，反倒轻笑一声……</p>

<i>玉箫</i>怎么这话听着，反倒像是你在安慰我？</p>

<span>奚霁雪</span>若你腹中没有这个孩子，我倒也不至于劝你再多等几年动手。</p>

奚霁雪望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语气里添了几分担忧……</p>

<span>奚霁雪</span>可你如今身怀六甲，若是有半分差池……你让渤海王妃该如何自处？</p>

<span>奚霁雪</span>她对你的疼爱，你难道不清楚吗？</p>

玉箫缓缓搁下手中的棋子，目光沉静地看向奚霁雪，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