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朝堂政事、国家要务，本就该是太子操心的分内事。</p>

他若稍有逾越，妄图插手，只会惹来父皇的猜忌与反感，多年的安稳怕是也难维系。</p>

<span>兰贵妃</span>广朔。</p>

兰贵妃凝视着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p>

<span>兰贵妃</span>你想争吗？</p>

广朔猛地一愣，像是没料到一向温和的母亲会突然问出这样的话，手里的茶盏微微一晃，温热的茶水险些溅出来。</p>

<span>兰贵妃</span>你想不想争那个位子？</p>

兰贵妃没有理会他的失态，又重复了一遍，目光紧紧锁住他，不肯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p>

这话像是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广朔心底那扇紧锁的门，将他深埋的秘密生生戳穿。</p>

他顿时有些狼狈，脸颊微微发烫，慌忙避开兰贵妃的视线，低下头看着自己交握的双手，声音带着几分慌乱……</p>

<span>四皇子</span>儿臣……儿臣不敢。</p>

<span>兰贵妃</span>本宫只问你想不想，没有问你敢不敢。</p>

兰贵妃的声音陡然变得坚定，那双向来盈满温柔的眸子里，此刻竟翻涌着从未有过的坚决，甚至带着一丝广朔从未见过的陌生锐利。</p>

仿佛眼前的妇人，不再是那个会为他整理衣襟、轻声细语的母亲，而是换了一个人一般。</p>

广朔被那双眼睛静静望着，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喉头一动，竟不由自主地吐露半字……</p>

<span>四皇子</span>想……</p>

话音落定，殿内的烛火明明灭灭，映着他微微发烫的脸颊。</p>

他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才将剩下的话清晰地说出来……</p>

<span>四皇子</span>我想！母妃，太子他……他根本不配为人储君。</p>

话语里带着压抑许久的郁气……</p>

<span>四皇子</span>他终日只知吃喝玩乐，朝堂大事抛诸脑后，对民生疾苦更是不闻不问。</p>

他顿了顿，目光沉了沉，又道……</p>

<span>四皇子</span>何况，我早已察觉，乌托人与他之间，私下定有往来。</p>

<span>四皇子</span>那些暧昧不清的书信，那些悄悄送进东宫的奇珍异宝，哪一样不透着诡异？</p>

<span>四皇子</span>若这宫里，还有其他德才兼备的兄弟，能担起江山社稷的重任，我便是拼了性命，也会支持他。</p>

广朔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p>

<span>四皇子</span>可如今……如今又没有别人。</p>

他抬眼望向殿顶的梁木，语气里添了几分沉重……</p>

<span>四皇子</span>母妃，您想想，如果有朝一日，广延真的坐上那个位子，大魏将来会是什么模样？</p>

<span>四皇子</span>或许……或许根本就没有大魏了。</p>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殿中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寂静得让人心头发紧。</p>

兰贵妃静静地听着，许久，才轻轻叹息一声，那声叹息里，藏着说不清的复杂滋味。</p>

<span>兰贵妃</span>这么多年了。</p>

她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p>

<span>兰贵妃</span>本宫从来没想过别的。</p>

<span>兰贵妃</span>当初进宫，本就非我所愿，既已踏入这朱墙深宫，便只求好好活下去，护着该护的人。</p>

她抬眼，目光掠过窗外沉沉的夜色，语气平淡得近乎冷漠……</p>

<span>兰贵妃</span>本宫不在乎乌托人怎么样，不在乎他们的狼子野心；也不在乎皇上怎么样，不在乎他心里究竟装着谁。</p>

<span>兰贵妃</span>甚至大魏将来怎么样，江山是否稳固，本宫也不在意。</p>

说着，她转过头，目光落在广朔脸上，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的眼睛里，渐渐浮起暖意。</p>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广朔的脸颊，从额头到下颌，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p>

眼底的冷漠褪去，浮起真切的温柔笑意，那笑意里，盛着满满的疼惜……</p>

<span>兰贵妃</span>这个宫里，广朔……</p>

她的声音放得更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p>

<span>兰贵妃</span>本宫只在乎你。</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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