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沙沙响，过了许久，她才缓缓抬手捂住嘴，喉间涌上的腥甜被硬生生咽了回去，然后慢慢侧过身，重新躺了下来，被角被她攥得有些发皱。</p>

一夜光阴悄然而过，翌日天刚蒙蒙亮，窗外的晨露还凝在叶尖未散，飞奴便已带着禾家的消息匆匆赶回。</p>

书房内，晨光透过雕花木窗，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p>

肖珏正临窗而立，指尖捻着一枚玉佩轻轻摩挲，听闻飞奴回话，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起来，重复道……</p>

<span>肖珏</span>交易？</p>

“是，禾二夫人那边确实是这么说的。”</p>

飞奴垂手立在一旁，回话时语气里仍带着几分未散的讶异。</p>

先前翠萝那头把消息递回来时，他便愣了半晌，一时竟说不清该赞叹那妇人在这般境地仍敢谈条件的勇气，还是该唏嘘她这步棋走得过于冒险。</p>

他定了定神，继续禀道……</p>

“依属下看，禾如非与禾家二房那位小姐互换身份的事，禾二夫人十有八九是知情的。”</p>

“说不定，禾如非正是拿禾心影的安危拿捏着她，她这才被钳制住，不敢把真相说出来。”</p>

说到这里，飞奴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p>

“要是能得禾二夫人相助，那禾家藏着的那些秘密，想来就能容易些揭开了。”</p>

提及此事，他心中忍不住泛起一阵感慨。</p>

谁能料到，当年在战场上令羌人闻风丧胆、提起便心惊胆战的飞鸿将军，竟是个女子？</p>

而禾大爷夫妇与禾二爷夫妇，究竟是何等铁石心肠，才舍得让一个姑娘家去背负那样沉重的命运。</p>

披上铠甲，奔赴生死难料的战场，替家族挣下赫赫声名。</p>

更令人齿冷的是，在她功成名就之后，他们竟能狠下心来卸磨杀驴，用那般阴狠的手段将人除去。</p>

飞奴自忖，他们九旗营在战场上见惯了刀光剑影，什么样的残酷手段没见识过？</p>

可当他知晓飞鸿将军的真相时，仍是忍不住为那位冤死的将军扼腕。</p>

一代名将，即便结局是死，也该是死在烽火连天的战场上，马革裹尸，落得个轰轰烈烈的名声。</p>

而非像这样，被人用后宅阴私的诡计算计，悄无声息地殒命于寻常院落之中。</p>

肖珏听着他的话，指尖的动作渐渐停了，抬眸问道……</p>

<span>肖珏</span>禾二夫人传话时，只字未提旁人，就只说了禾心影？</p>

飞奴点头应道……</p>

“是，从头到尾，她只提了禾心影。”</p>

肖珏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沉默片刻后，才缓缓道……</p>

<span>肖珏</span>我知道了。</p>

“少爷，那接下来……”</p>

飞奴见他没再往下说，忍不住追问了一句。</p>

肖珏转过身，目光投向窗外初生的朝阳，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p>

<span>肖珏</span>让翠萝回个话给禾二夫人，这笔交易，我做了。</p>

飞奴正待转身离去，肖珏却忽然开口叫住了他……</p>

<span>肖珏</span>等等。</p>

<span>肖珏</span>你再让翠萝寻个机会，去见一见那位渤海王女。</p>

飞奴停住脚步，回头看他。</p>

肖珏指尖在案几上轻轻叩了叩，续道……</p>

<span>肖珏</span>就说，想邀她到春风楼一叙。</p>

飞奴闻言，眉头微蹙，有些迟疑地说道……</p>

“只是……渤海王女性情素来谨慎，如今这局势下，她身边未必干净，保不齐就有禾如非的人盯着……”</p>

“这般直接相邀，怕是容易引起她的戒备。”</p>

<span>肖珏</span>禾如非还没胆子在渤海王女身边安插眼线。</p>

肖珏打断他，语气笃定，目光沉了沉……</p>

<span>肖珏</span>你让鸾影去一趟，跟大嫂说一声，就用大嫂的名义去约见渤海王女。</p>

飞奴听他这么说，便不再多言，只点了点头，应了声“是”。</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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