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受了那位神秘人的嘱托，来这儿寻找一件旧物的。</p>

在屋子里东翻西找了好一阵子，果然让他发现靠里屋的那根床柱有些异样——柱身比别处松动些，像是被动过手脚。</p>

他当时心里一阵窃喜，还以为能立下功劳，可等撬开床柱一看，里面竟是空空如也，连半片纸都没有。</p>

他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失望中回过神来，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不知何时竟惊动了外面守夜的人。</p>

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人反剪了双手按住，一路押到了许之恒面前。</p>

“大爷明鉴啊！真的不是小的干的！”</p>

福旺急得声音都发颤了，额头抵在冰凉的地面上，磕得“咚咚”作响……</p>

“不信的话，您现在就搜小的身上，去搜小的住的那间柴房，里里外外搜个遍都行！小的真的是冤枉的啊！”</p>

一旁的禾心影听得这话，只觉得心头“咯噔”一下，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爬了上来，整个人都惊得有些发颤。</p>

这小厮，分明是做了她的替死鬼。</p>

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p>

倘若床柱里藏的只是些普通财物，以许之恒平日里的性情，纵然动怒，也未必会如此苛责。</p>

大不了就是打一顿板子，再把人撵出府去，断不会像眼下这样，眼神里带着一股子近乎凛冽的寒意，瞧着竟像是要不死不休一般。</p>

莫非……许之恒知道床柱里究竟藏着什么？</p>

禾心影的心跳得更快了。</p>

可那里面明明就只有一本兵书啊，还是一本看起来格外普通的兵书，纸页都有些泛黄了。</p>

封面连个像样的书名都没有，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惹出这等风波的物件。</p>

许之恒为何会对它如此看重，甚至动了雷霆之怒？</p>

禾心影听得满头雾水，整个人如同坠入迷雾深处，全然抓不住半分头绪。</p>

耳边的声音仿佛化作了无形的风，吹得她心乱如麻，却怎么也拼凑不出一个清晰的答案。</p>

许之恒却已是面色冰寒，冷然开口……</p>

“我看你从头到尾满嘴谎言，竟没有一句是真的。”</p>

“既然如此，你留在我这里也断断问不出什么缘由，倒不如直接将你交由官府处置，让他们来审个明白。”</p>

这话入耳，福旺的脸色骤然间变得惨白，方才还强撑着的那点镇定顷刻间土崩瓦解，身子竟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p>

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自古以来，像他们这样的下人，一旦被主子扭送官府，十有八九是落不得好下场的，多半是要把命搭进去的。</p>

他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贪了些钱财罢了，怎么也没料到会闹到这般地步，竟要赔上自己的性命。</p>

福旺再也顾不上别的，“噗通”一声跪得更直了些，连连朝着许之恒磕头，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哭腔和哀求……</p>

“求大爷开恩，千万别把小的交给官府啊！其实……其实小的也是受人之托，才敢壮着胆子来偷东西的。”</p>

“小的愿意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大爷，一丝一毫都不敢隐瞒，求大爷看在小的还有些用处的份上，饶了小的这一次，给小的留条活路吧！”</p>

“受人之托？”</p>

许之恒眉峰微挑，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目光沉沉地看向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p>

“正是！正是啊！”</p>

福旺忙不迭地应着，额头一下下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砰砰”的声响，额角很快就红了一片……</p>

“大爷您想，就凭小的这点能耐，借小的一百个胆子，也万万不敢在大爷您的府上动手偷东西啊！”</p>

“实在是……实在是受人所迫，才一时糊涂犯下了这等错事，小的真的知道错了！”</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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