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n>太子</span>孤听闻，你身边有个婢女，生得是貌美伶俐，可有此事？</p>

楚昭心头猛地一沉，仿佛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凉透了四肢百骸。</p>

他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指节泛白，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恭敬平和的神色，微微躬身答道……</p>

<span>楚昭</span>回殿下，确有这么个婢女。</p>

<span>太子</span>哦？</p>

太子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底却半点温度也无，锐利得像淬了冰的刀子……</p>

<span>太子</span>有这般美人在侧，你怎么从来不见带在身边？</p>

<span>太子</span>莫不是藏着掖着，怕被旁人瞧了去？</p>

楚昭垂下眼睑，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警惕与厌恶。</p>

怎么敢带在身边？</p>

他太清楚太子广延的性子了——但凡被他瞧上眼的美貌女子，无论出身来历，总要想方设法掳到自己府中，手段向来卑劣。</p>

应香那等容貌，若是真被太子见了，哪里还能安安分分留在楚家？</p>

怕不是即刻就要被强抢入宫，落得个身不由己的下场。</p>

那双眼眸里的灵动，那份难得的纯粹，只会变成招灾惹祸的根由。</p>

他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依旧是那副恭顺模样，只字不提其中的隐忧，只道……</p>

<span>楚昭</span>不过是个寻常婢女，粗笨得很，怕冲撞了殿下，故而从未敢带出来。</p>

太子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厅中回荡，带着几分刻意的张扬。</p>

他用折扇轻轻点了点楚昭的方向，语气里满是戏谑……</p>

<span>太子</span>子兰，你这可真是暴殄天物了。</p>

说着，他目光扫过厅中，像是在惋惜什么稀世珍宝……</p>

<span>太子</span>你这般不懂怜香惜玉的性子，日后真娶了徐相家的娉婷小姐，可得好好改改才行。</p>

<span>太子</span>不然啊，徐相怕是要不高兴的。</p>

坐在一旁的徐敬甫闻言，只是端着茶盏浅浅抿了一口，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全然没听出太子话里藏着的调侃。</p>

也像是对这等少年人间的玩笑毫不在意，只当是耳旁风般听过便罢。</p>

楚昭被太子这话说得脸上一阵热，方才还带着几分从容的神情顿时添了些不知所措，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袖角，目光也有些闪躲。</p>

就在这时，太子话锋一转，语气看似随意，眼神却不经意间落在楚昭身上，慢悠悠地道……</p>

<span>太子</span>既然这丫头留在你府上也是白白被糟蹋，倒不如送给本宫好了。</p>

他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p>

<span>太子</span>本宫身边啊，正缺个这样伶俐的丫头伺候。</p>

<span>太子</span>东宫虽不比你楚府精致，却也不差多养一个人的饭食，你觉得如何？</p>

楚昭猛地一愣，像是没料到太子会说出这话，下意识地抬眼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广延，眼神里满是探寻。</p>

不知何时，厅中那悠扬的琴声已经停了，方才还在中央翩翩起舞的婢子们也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连带着方才萦绕在空气中的熏香都淡了几分。</p>

整个厅堂霎时安静下来，静得能听见烛火跳动的噼啪声，空气却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了一般。</p>

凝滞得如同化不开的黏稠血液，带着一股沉闷的压抑感，一点点漫上来，几乎让人喘不过气，连呼吸都觉得带着几分令人作呕的窒息。</p>

太子的面容其实算得上俊朗，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只是许是平日里纵欲无度。</p>

眼下那片青黑格外显眼，像是被浓墨染过一般，生生破坏了那份俊气。</p>

他看人的时候，眼神里总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阴戾，偶尔闪过的光芒里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狂躁，像是随时会被点燃的引线。</p>

此刻，他嘴角明明挂着笑，那笑意却丝毫没抵达眼底，落在楚昭身上的目光里，藏着几分毫不掩饰的高高在上的轻蔑。</p>

那不是故作姿态的傲慢，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不屑，仿佛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轻贱又随意，仿佛对方的存在与否，全凭他一句话定夺。</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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