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倦日情空涌，恰如昨日玉箫笛。”</p>

……</p>

那一刻，徐娉婷心里跟明镜似的——楚昭是铁了心要护着应香的。</p>

她清楚地记得当年对付钱小姐的那些手段，若是原样用在应香身上，楚昭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再看她一眼，更别提原谅了。</p>

徐娉婷打心底里不愿与楚昭之间横生出半分嫌隙，更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心肠歹毒、没了分寸的女人。</p>

就为了这份顾虑，她硬生生把那些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一忍便是好些年。</p>

可忍归忍，心里的委屈却像潮水似的涨了上来。</p>

先前她与楚昭尚未定下婚约，好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p>

可日后她成了楚昭明媒正娶的妻子，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那个狐狸精整日在自己跟前晃来晃去，连句重话都不能说？</p>

思及此，徐娉婷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p>

坐在对面的楚夫人将她脸上那变幻的神色瞧得一清二楚，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过来人的疲惫……</p>

“徐小姐如今还年轻，没在这大宅院里掌过家，自然不明白，一旦成了亲，这日子跟做姑娘时比起来，竟是天差地别的。”</p>

“你瞧瞧这楚府，统共十九房小妾，一个个在我跟前低眉顺眼，恭敬得挑不出错处，在外人看来倒是风光得很，可我心里头真能半分芥蒂都没有？”</p>

她顿了顿，端起茶盏抿了口，又缓缓道……</p>

“女人家没出阁的时候，争点风、吃点醋，偶尔使些小性子，旁人多半只会当是小姑娘家的娇憨，不会真往心里去。”</p>

“可若是出了嫁还这样不管不顾，那性质就不一样了，外头的人少不得要戳脊梁骨，说你善妒无礼，连本分都顾不上。”</p>

<span>徐娉婷</span>善妒？</p>

徐娉婷猛然抬起头，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沉闷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p>

一股无名的火苗“蹭”地窜上心头，烧得她脸色微红，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几分，像绷紧的琴弦般带着隐隐的颤抖……</p>

<span>徐娉婷</span>我倒要看看，谁敢这么编排我？</p>

那语气里的怒意，几乎要把周遭的空气都烧得滚烫。</p>

“就算嘴上不说，心里头大约也是这般盘算的吧。”</p>

楚夫人执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放下时唇边笑意温温婉婉……</p>

“所以啊，徐小姐，你若是心里有什么特别瞧不上眼的人，可得趁着还没出阁，早早想办法打发了去。”</p>

“不然的话，留在府里多添双碗筷、多个人影倒还是小事，万一碍着了将来的夫妻情分，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p>

“你们年纪都还轻，正是情分该日日浓醇的时候……若是因为这些旁的人伤了和气，那多不值当啊。”</p>

她话语里满是体恤，眼波流转间也透着真切的关切，仿佛真是在替徐娉婷细细筹谋一般。</p>

徐娉婷端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自然听得出楚夫人这番话里藏着的挑拨之意，可偏生她字字句句都戳在了自己的心坎上。</p>

应香就像一根扎在她心头的刺，平日里看着不显眼，可每逢想起楚昭待那丫鬟的几分不同，这刺就会隐隐作痛。</p>

若是不把这根刺彻底拔了，她往后嫁进楚家，日夜对着那张脸，这辈子怕是都难有真正舒心的时候。</p>

<span>徐娉婷</span>可若是……我想除去的人，偏巧有旁人护着，那又该怎么办呢？</p>

徐娉婷抬眼看向楚夫人，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p>

她心里清楚，楚临风后院纳了十九房妾室，个个貌美如花，却没一个能斗得过眼前这位瞧着温婉、实则手腕厉害的楚夫人。</p>

说句心里话，若不是立场不同，单论这份能耐，徐娉婷倒是真有几分佩服她。</p>

若没有过人的手段，又怎么镇得住楚家这偌大的家业和一众虎视眈眈的内眷？</p>

楚夫人闻言轻笑一声，眼尾的细纹都透着几分了然……</p>

“这还不简单？”</p>

她往前倾了倾身，声音压得略低了些……</p>

“徐大人曾是太子殿下的恩师，这份情谊可不是旁人能比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