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倦日情空涌，恰如昨日玉箫笛。”</p>

……</p>

飞奴垂首而立，喉间似压着千斤重石……</p>

“捷报虽传，但飞鸿将军帐下七员虎将，尽数血洒疆场。”</p>

方才还因胜讯沸腾的营帐，霎时间陷入死寂。</p>

燕贺猛地掀翻案几，青铜酒盏在地上砸出刺耳声响……</p>

<span>燕贺</span>华原城破又如何？</p>

<span>燕贺</span>这般惨胜，与败有何异！</p>

<span>燕贺</span>七员虎将……</p>

<span>燕贺</span>他们个个能以一当百，怎会全军覆没？</p>

肖珏指节捏得发白，骨节凸起如嶙峋怪石……</p>

<span>肖珏</span>诸位可还记得鸣水关之役？</p>

<span>肖珏</span>同样的捷报，同样蹊跷的折损，难道真是巧合？</p>

话音未落，燕贺已一拳砸在立柱上，木屑纷飞间，他脖颈青筋暴起……</p>

<span>燕贺</span>抚越军那七位将军，哪个不是身经百战？</p>

<span>燕贺</span>就算敌军设下天罗地网，也断不至于无一生还！</p>

林双鹤后背渗出冷汗，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p>

<span>林双鹤</span>禾如非身为主帅……</p>

<span>林双鹤</span>该不会是在杀人灭口？</p>

<span>林双鹤</span>渤海郡主随军而行，实为监军，她竟丝毫没有察觉？</p>

他声音发颤，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揣测。</p>

肖珏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唇色与染血的帕子刺目惊心……</p>

<span>肖珏</span>若要灭口，必是为遮掩见不得光的勾当。</p>

他抬手按住起伏的胸口……</p>

<span>肖珏</span>郡主虽为监军，但禾如非手握军符……</p>

<span>肖珏</span>或许她也曾力谏，只是独木难支。</p>

帐外狂风骤起，烛火在风中摇曳不定，将众人的影子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模样。</p>

帐中烛火明明灭灭，映得肖珏眼底的阴影愈发深沉。</p>

飞鸿将军麾下的旧部，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拼杀出来的铮铮铁汉？</p>

这些刀口舔血的老将，怎会栽在一场看似寻常的战事里？</p>

更何况，鸣水关的惨剧犹在眼前，如今华原城的战报，字里行间都透着诡异的割裂感。</p>

“少爷，您觉得这是……”</p>

飞奴压低声音，喉结不安地滚动。</p>

<span>肖珏</span>意外？</p>

肖珏冷笑一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p>

<span>肖珏</span>倒更像是精心策划的灭口。</p>

死寂如潮水漫过营帐。</p>

若真是灭口，动机又是什么？</p>

鸣水关之役，肖仲武连同亲信全军覆没，可禾如非却毫发无损……</p>

难道这位主帅，才是藏在暗处的那双手？</p>

那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副将，究竟知晓了什么致命秘密？</p>

肖珏忽然挺直脊背，眼中寒芒乍现……</p>

<span>肖珏</span>传令鸾影，让她把华原之战的所有细节……</p>

<span>肖珏</span>包括战前筹备、调兵遣将、甚至禾如非的一言一行，都给我查得清清楚楚。</p>

飞奴领命而去，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夜色中。</p>

肖珏靠在雕花椅背上，目光穿透窗棂，落在摇曳的树枝上。</p>

记忆如潮水翻涌，他想起书院里那个固执的少年……</p>

禾如非总是攥着兵书追到溪边，非要与他辩个胜负；面对夫子的诘问，永远梗着脖子坚持己见。</p>

那样纯粹的执着，确实足以成就一位名将。</p>

可如今，那个单纯到近乎执拗的少年，竟会为了掩盖秘密痛下杀手？</p>

肖珏揉了揉眉心，烛泪滴落在案上，凝成扭曲的形状。</p>

人心如海，深不可测，或许连他也低估了，岁月能将一个人改变到何种地步。</p>

烛火在空旷的军帐中摇曳，将禾如非的影子拉得扭曲而漫长。</p>

他身着沾染硝烟的铠甲，指尖反复摩挲着剑锋上暗红的血迹，嘴角扬起的弧度带着几分冷冽的意味。</p>

当玉箫裹着一身寒气掀帘而入时，那抹讳莫如深的笑仍未从他脸上褪去。</p>

<i>玉箫</i>润都军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