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倦日情空涌，恰如昨日玉箫笛。”</p>

……</p>

暮色初垂时，玉箫立在兰漪宫朱红门槛外，指尖攥着裙摆的力道几乎要将鲛绡绞出褶皱。</p>

她与兰贵妃不过宫宴上点头之交，可皇后连解释的机会都未给，便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将她拒之门外。</p>

此刻宫墙下浮动的暗香里，唯有兰贵妃的居所还亮着暖黄烛火。</p>

<span>兰贵妃</span>郡主快请起！</p>

兰贵妃丹蔻轻抬，示意贴身侍女小娥搀住玉箫。</p>

鎏金护甲掠过她颤抖的肩，腕间翡翠钏碰撞出清响……</p>

<span>兰贵妃</span>能让渤海郡主屈尊至此，定是天大的难事。</p>

<span>兰贵妃</span>这满地青砖可硌得慌？</p>

她倚着湘妃竹榻，云鬓间的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晃，眼角眉梢皆是洞悉世事的笑意。</p>

奚贤妃正往茶盏里添着牛乳，动作轻缓而专注。</p>

忽然，她瞥见玉箫眼眶泛红，眉间隐有悲意，指尖不由得一顿，手中银匙“当啷”一声磕在盏沿，清脆的响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p>

她抬眸看向玉箫，目光中透出几分探究与暗藏的关切，却未急着开口，只是将那份未尽的情绪融进了缓缓升腾的奶香之中……</p>

<span>奚贤妃</span>好生生的哭什么？</p>

<span>奚贤妃</span>兰姐姐最见不得小姑娘掉眼泪。</p>

她起身将茶盏塞进玉箫冰凉的掌心……</p>

<span>奚贤妃</span>天大的事，说出来或许就轻巧了。</p>

玉箫望着兰贵妃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烛火在其中摇曳生光。</p>

殿外忽起夜风，将纱幔掀起又落下，像极了她此刻翻涌的心绪。</p>

<i>玉箫</i>求贵妃娘娘……</p>

她喉间一阵紧缩，攥着茶盏的指节因力道过大而泛出苍白色泽，仿佛那瓷盏随时可能在她掌中碎裂成片。</p>

细腻的瓷面被她握得微微发颤，连带着袅袅升腾的茶雾，似乎也在无声地诉说着她心底难以平复的波澜……</p>

<i>玉箫</i>助臣妇面见陛下。</p>

兰贵妃指尖摩挲着护甲上的缠枝莲纹，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p>

<span>兰贵妃</span>本宫自然能带你去含元殿。</p>

她忽然倾身，胭脂香裹挟着沉香气息扑面而来……</p>

<span>兰贵妃</span>只是陛下日理万机，总不能让本宫拿你这副泪眼去搪塞？</p>

奚贤妃轻轻拍着玉箫后背，金护甲划过她单薄的脊背……</p>

<span>奚贤妃</span>好孩子，兰姐姐是要周全你。</p>

她从妆奁里取出鲛绡帕子……</p>

<span>奚贤妃</span>你既信得过我们，便将心里话都倒出来。</p>

玉箫攥紧手中帕子，缓缓抬头迎上兰贵妃审视的目光。</p>

那双眼沉静如深潭，似能看透人心。</p>

她深吸一口气，微微垂眸开口……</p>

<i>玉箫</i>臣妇的夫君是飞鸿将军，此次乌托进犯，他自当领命出征。</p>

<i>玉箫</i>保家卫国乃臣子本分，这一点，臣妇绝不敢恳请陛下另派他人。</p>

<i>玉箫</i>只是……</p>

她顿了顿，指尖微微发颤，却努力挺直脊背，目光坚定地望向两位娘娘……</p>

<i>玉箫</i>臣妇虽为女儿身，却出身渤海王府，自小听着先祖征战的故事长大。</p>

<i>玉箫</i>臣妇的先祖曾追随太祖皇帝，立下汗马功劳。</p>

<i>玉箫</i>臣妇虽不敢与先祖相比，但也想如母亲当年一般，随军出征。</p>

<span>奚贤妃</span>你想求陛下恩准，随飞鸿将军一同前往华原？</p>

奚贤妃惊讶地睁大了眼睛。</p>

按理说，这样的请求合情合理，皇后为何要阻拦？</p>

兰贵妃依旧沉默，神色莫测。</p>

玉箫心头猛然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p>

她慌忙屈膝跪下，额头几乎要触及冰冷的地面，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而紊乱，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压得她无法抬头……</p>

<i>玉箫</i>娘娘，妾身深知自己身为女子，或许在战场上难有大用，甚至可能成为累赘。</p>

<i>玉箫</i>可是……</p>

她声音哽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