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倦日情空涌,恰如昨日玉箫笛。”</p>
……</p>
自从济阳城遭到乌托的进攻,玉箫心中便像压着一块沉甸甸的巨石,一个不祥的念头反复盘旋……</p>
禾如非恐怕终究要踏上战场了。</p>
若他真的出征,皇帝定会命他率领抚越军。</p>
可那支军队里尽是禾晏生前的亲信,他们对将军的行事风格、用兵习惯了如指掌。</p>
禾如非那刻意模仿的举止,又能瞒过这些火眼金睛多久?</p>
<span>寒露</span>姑娘、姑娘,汤都凉了。</p>
寒露轻柔的呼唤将玉箫的思绪从纷乱的担忧中拽回。</p>
她低头望着面前的白瓷碗,琥珀色的甜汤里漂浮着几颗圆润的莲子,氤氲的热气早已散去,只剩冰冷的瓷壁硌着手心。</p>
<span>寒露</span>姑娘可是有心事?</p>
<span>寒露</span>要不出去走走,散散心?</p>
寒露虽不似谷雨那般能轻易看穿玉箫的心思,却也察觉到她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忧虑,小心翼翼地开口劝慰。</p>
玉箫微微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汤勺轻轻放下。</p>
她双手交叠,撑起下巴,目光游离而茫然,最终定格在桌角的一点,仿佛那里藏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心事。</p>
她的神情静默,却透着一丝隐秘的沉重,仿佛思绪已飘向了某个遥不可及的地方……</p>
<i>玉箫</i>寒露,你说……</p>
<i>玉箫</i>要是陛下真让如非带抚越军去打乌托,该怎么办啊?</p>
寒露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堆起笑容,语气轻快地说道……</p>
<span>寒露</span>姑娘怎么还在担心这个呀!</p>
<span>寒露</span>咱们姑爷可是平定西羌的飞鸿将军,那可是威名赫赫呢!</p>
<span>寒露</span>乌托人不过是些小打小闹,哪里用得着姑爷亲自出马?</p>
<span>寒露</span>再说了,济阳城一战后,乌托人早就没了动静,说不定都已经退兵了呢!</p>
玉箫抬眼望向寒露,目光中悄然浮起一丝无奈与苦涩,那情绪如同秋日薄暮般凝重,又似风中残烛般微弱却难以忽视。</p>
她的眸光微微颤动,仿佛想说些什么,却终究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散落在两人之间的静默里……</p>
<i>玉箫</i>你知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p>
寒露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她低下头,不再说话。</p>
是啊,她怎么会不知道呢?</p>
禾如非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飞鸿将军,那些模仿得来的气度、那些刻意背诵的战例,终究是镜花水月。</p>
无论她如何安慰玉箫,如何说着“不会有事”的话语,都无法改变这个残酷的事实……</p>
那个骑在马上、披着将军铠甲的人,不是他们熟悉的禾晏,而是一个随时可能暴露的替身。</p>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忧虑,仿佛连烛火的跳动都带着沉重的叹息。</p>
霜降急促的脚步声在屋外响起,伴随着她气喘吁吁的劝阻……</p>
<span>霜降</span>大夫人、大夫人,您不能进去呀!</p>
话音未落,只听禾大奶奶厉声呵斥道……</p>
<span>唐佳</span>贱婢竟敢阻拦!</p>
玉箫刚从软榻上起身,就见房门“砰”地一声被猛然推开。</p>
禾大奶奶怒容满面地站在门口,额前的银发因气急微微散乱,那双平日里还算温和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直勾勾地看向玉箫。</p>
尽管心中对禾大奶奶的莽撞颇有微词,但玉箫念及对方是长辈,还是敛衽一礼,语气恭敬……</p>
<i>玉箫</i>婆母。</p>
禾大奶奶却毫不领情,胸口因怒气剧烈起伏着,声音尖利……</p>
<span>唐佳</span>你哥哥不是上阳将军吗?</p>
<span>唐佳</span>为何华原一战,陛下偏偏要派如非去?</p>
<span>唐佳</span>你岂会不知,他根本不是……</p>
<i>玉箫</i>华原出事了?</p>
玉箫猛地抬头,眼中的诧异毫不作伪。</p>
她下意识攥紧了袖中的帕子,指尖泛白……</p>
窗外的梧桐叶昨日还未落尽,怎么今日就传来边境战报?</p>
禾大奶奶见她愣住,紧绷的脸色稍缓,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急切与颤抖……</p>
<span>唐佳</span>乌托突然进犯华原,归德中郎将远在陵郡调度粮草,封云将军镇守凉州脱不开身,虎威将军年近六旬难以再上战场……</p>
<span>唐佳</span>满朝武将中,唯有如非和你哥哥能担此重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