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n>奚霁雪</span>今日来，不过是想告诉你，我早已看开了。</p>

<span>奚霁雪</span>如今我也要有自己的归宿了。</p>

玉箫原以为奚霁雪此番登门必有要事，却不想她只为说这桩婚事。</p>

看着眼前人，她忽然想起……</p>

这姑娘本不是什么可恨之人，若不是奚家一门总想让她攀附权贵，做第二个入宫的奚贤妃，何至于落得先前那般模样。</p>

再看如今，半年前还飞扬跋扈的性子，竟在眉眼间沉淀出几分平和。</p>

<i>玉箫</i>是哪家大人的公子？</p>

玉箫问这话时，心里已有计较。</p>

奚家放任她恋慕渤海昭昀，无非是想让她哪怕做不成世子妃，当个侧妃也是好的。</p>

如今没了指望，多半要将她嫁入高门维系体面。</p>

不料奚霁雪却轻轻摇头……</p>

<span>奚霁雪</span>是扬州的一个富商。</p>

这答案让玉箫微惊。</p>

以奚家看重门第的做派，怎会容许女儿下嫁商户？</p>

见她面露诧异，奚霁雪反倒笑了，眼底是释然的光……</p>

<span>奚霁雪</span>我也没料到爹娘会应下这门亲。</p>

<span>奚霁雪</span>姜公子虽是商人，可我见过他几次，待人温和诚恳，并非市侩之辈。</p>

她指尖轻抚过袖口那素净的云水纹，动作温柔而缓慢，仿佛怕惊扰了那悄然流动的纹理。</p>

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像是看透了某件深藏的秘密，却又不愿直言，只以一抹微妙的沉静将其包裹……</p>

<span>奚霁雪</span>士农工商的排序固在，但日子过得好不好，从不由这些虚名决定。</p>

<span>奚霁雪</span>我瞧着那姜公子的心意，往后未必就不如你这将军夫人自在。</p>

窗外秋阳正好，落在她微微扬起的嘴角，竟让那曾经锐利的眉眼，漾开了几分寻常女儿家的温柔。</p>

<i>玉箫</i>正是这个道理。</p>

玉箫含笑道……</p>

<i>玉箫</i>商户之家纵有规矩，也比不得朔京官宦人家的繁文缛节，你往后必定自在些。</p>

<i>玉箫</i>何况姜家既是扬州富商，钱财上尽可自主……</p>

奚霁雪凝视着玉箫微微隆起的小腹，目光中悄然滑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怅然。</p>

那情绪如烟般轻柔，却又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仿佛一汪深潭被微风拂过，泛起层层涟漪，却终究归于无声的寂静……</p>

<span>奚霁雪</span>待我出阁后，怕是再难相见了。</p>

<span>奚霁雪</span>说不定等不到你孩子出生，我便要嫁去扬州了。</p>

<i>玉箫</i>婚期定得这般急？</p>

玉箫心下诧异——高门贵女从定亲到出阁，少说也要筹备年余，可听奚霁雪的语气，奚家竟似急着将她远嫁。</p>

难道……</p>

念头尚未转完，已见奚霁雪起身敛衽行礼……</p>

<span>奚霁雪</span>时辰不早，我该告辞了。</p>

<i>玉箫</i>寒露……</p>

玉箫连忙对侍立一旁的丫鬟吩咐……</p>

<i>玉箫</i>替我送送奚三姑娘。</p>

秋光透过花厅格子窗，将两人相别的身影裁成碎片，落在青砖缝里的苔痕上，恰似这骤然仓促的离别，藏着说不明道不清的缘由。</p>

花厅内只余下玉箫一人时，她望着奚霁雪方才坐过的空位喃喃自语……</p>

<i>玉箫</i>奚家为何肯让霁雪远嫁扬州商户？</p>

<i>玉箫</i>又为何将婚期定得这般仓促？</p>

指尖无意识划过微凉的案几，她总觉得这匆忙的婚事背后藏着蹊跷。</p>

奚家素来看重门第，如今不仅默许女儿下嫁商贾，更急于将她送出朔京，其中必有她未曾参透的缘由。</p>

可任凭如何思索，那层笼罩在迷雾后的真相始终模糊不清。</p>

禾如非踏入花厅时，正见她对着窗外出神，鬓边一缕碎发被风拂得微乱。</p>

他在她身侧坐下，伸手将那缕发丝捋到耳后，声音温软……</p>

<span>禾如非</span>在想什么这般入神？</p>

<span>禾如非</span>可是奚三姑娘与你说了什么？</p>

秋阳透过疏窗落在他指尖，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青砖上，却驱不散玉箫眉尖那点若有似无的疑云。</p>

……</p>

「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