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n>渤海瑾珩</span>我渤海王府与许氏并无深交。</p>

<span>渤海瑾珩</span>不过是箫箫嫁入禾府，禾家二房长女又适了许门，不过点头之交，何须特意过问？</p>

顾承嘉轻抬广袖，指尖扣住雕花窗棂缓缓推合。</p>

半掩的窗隙间，裹挟着槐花香的夜风如游丝般蜿蜒而入，混着烛火摇曳的光晕，在青砖地上勾勒出细碎的银纹。</p>

她斟酌着字句……</p>

<span>顾承嘉</span>是明姝告诉我的，说是他们去之前，箫箫便已登门，还单独见了许家姨娘贺氏。</p>

她眼角余光扫过丈夫眉间骤然拧成的川字纹，烛火将那道阴影映得更深。</p>

喉间微哽，不自觉放轻了声线，像是怕惊碎了满室凝结的空气……</p>

<span>顾承嘉</span>禾晏当初突然失明本就蹊跷，如今又骤然离世。</p>

<span>顾承嘉</span>箫箫这时候去吊唁，还执意要见贺氏……</p>

案头的檀香袅袅升腾，渤海瑾珩的指节无意识叩着桌案。</p>

烛火映得他眼底翻涌着暗潮，窗外的槐枝在风中摇晃，将树影投在屏风上，恍若无数只交叠的手在无声舞动。</p>

夜幕垂落，穿堂而过的夜风裹挟着清甜的槐花香，悄然漫入书房。</p>

渤海瑾珩垂眸，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摩挲着案头那方青玉镇纸，玉石特有的温润凉意透过指尖传来，令他原本微乱的思绪逐渐沉淀、清明。</p>

<span>渤海瑾珩</span>禾如非那小子虽行事莽撞，却把箫箫放在心尖上疼。</p>

他抬眸望向妻子，烛火在眼中跃动……</p>

<span>渤海瑾珩</span>从另一个角度看，禾晏的离世未必不是件幸事。</p>

顾承嘉攥紧手中团扇，细密的竹骨深深陷进掌心，尖锐的疼痛顺着血脉直窜心口，仿佛要将那翻涌的酸涩一并碾碎。</p>

窗外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像极了禾晏生前苍白的面容。</p>

她自然明白丈夫话里的深意——禾晏一死，禾如非顶替身份的秘密便再无人知晓，女儿女婿往后也不必再提心吊胆。</p>

可那毕竟是条鲜活的生命，想起少女的模样，她喉头不由得发紧。</p>

<span>顾承嘉</span>那孩子……</p>

顾承嘉轻声开口，声音却被突然掠过的夜风撕碎。</p>

她看着渤海瑾珩将奏折整齐码放，月光勾勒出他鬓角新添的白发，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p>

有些隐秘适合永眠于黑暗，如同深秋落叶归于泥土，无声消解，或许这才是对所有人最慈悲的成全。</p>

可她午夜梦回时，总会看见禾晏站在廊下，用那双失明的眼睛徒劳地寻找着光明。</p>

晨光透过湘妃竹帘，在紫檀木案上筛下细碎的光影。</p>

玉箫斜倚在美人榻上，指尖轻轻摩挲着素绢封皮的话本，案头的琉璃盏里，碧螺春的热气袅袅升腾。</p>

她素来不喜府中喧嚣，若非要紧事，下人们连请安都不敢轻易扰她清净。</p>

忽而霜降捧着托盘疾步而入，盘上躺着张洒金红笺。</p>

玉箫接过洒金红笺展开，簪花小楷工整秀丽……</p>

<i>玉箫</i>皇后娘娘身边的宫令送来帖子，邀我入宫叙旧。</p>

禾如非正伏案批阅文书，闻言抬眸。</p>

他修长的手指接过帖子，墨玉般的眼眸如流星划过夜空，飞快掠过字句。</p>

下一刻，帖子便被随意丢在案几上，而他笔尖蘸墨的动作行云流水，未有半分迟滞……</p>

<span>禾如非</span>皇后是你的表姨母，若不愿去，推了便是。</p>

<span>禾如非</span>以她疼你的性子，断不会为难。</p>

话音刚落，他缓缓抬眼望向玉箫，目光如水般掠过她的面庞。</p>

眸底深处，一抹温柔悄然闪过，仿佛春日微风拂过湖面，荡起难以察觉的涟漪……</p>

<span>禾如非</span>左右不过是些寒暄场面，若觉得累，便不去也罢。</p>

……</p>

「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