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车最终停下的地方，并非他们想象中飘着牛肉面香气的餐馆门口，而是直接开回了公司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工作人员的解释是时间紧迫，会议马上开始，晚餐只能叫外卖在会议室解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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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源脸上期待的光芒瞬间熄灭了，像只被抢走了小鱼干的猫，哀怨地“啊”了一声，但也只是小声嘟囔了一句“我的牛肉面飞了”，便认命地跟着下了车。王俊凯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而千玺则默默地把耳机线重新绕好收进包里，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仿佛对这类计划的临时变更早已习以为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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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冗长而琐碎，围绕着即将到来的一周年粉丝见面会的每一个细节：歌单顺序、互动环节设计、服装造型、媒体通稿……三人坐在长长的会议桌旁，听着工作人员一项项地过流程。外卖送来的快餐盒饭放在一边，已经有些凉了，他们只能趁讨论间隙匆匆扒拉几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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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凯听得最认真，不时提出自己的想法或确认一些关键点，队长责任感让他无法完全放松。王源一开始还有些心不在焉，用筷子无意识地戳着饭粒，但当讨论到他要单独表演的曲目时，立刻坐直了身体，眼睛亮了起来，积极地参与进去。千玺大多数时候安静地听着，只有在涉及到舞蹈编排或者他的个人才艺展示部分时，才会言简意赅地发表意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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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议终于结束，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滑向了晚上十点多。三个人脸上都带着明显的倦意，连续奔波和高强度脑力活动的后遗症彻底显现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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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今天辛苦了，早点回宿舍休息吧。”经纪人李姐合上笔记本，语气放缓了些，“明天早上九点，声乐老师准时在练习室等你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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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的商务车将他们送到宿舍楼下。这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普通住宅小区，为了安全和相对清净，公司特意租了这里顶楼的一套单元。夜色已深，小区里很安静，只有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与几小时前机场的疯狂恍如两个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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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下了车，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向单元门洞。晚风吹来，带着初夏夜晚的一丝凉意，稍稍吹散了些许疲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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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能躺平了……”王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头咔哒轻响，“我现在觉得我能睡到明天下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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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美，明早八点就得起。”王俊凯笑着打破他的幻想，一边从口袋里摸门禁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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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玺没说话，只是抬头望了望楼上他们宿舍窗户的方向。然而，就在他抬头的瞬间，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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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楼，他们宿舍所在楼层的楼道声控灯，似乎是坏掉了，明明灭灭地闪烁了几下，最终顽固地陷入一片黑暗。而在那短暂的明灭之间，千玺似乎瞥见窗边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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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的错觉吗？因为太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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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千玺？”王俊凯注意到他停下，顺着他的目光抬头望去。楼上他们宿舍的窗户黑漆漆的，并无异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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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千玺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可能是看花眼了。他不想因为自己无端的疑虑让大家更紧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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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凯也没多想，刷开了单元门。老旧的铁门发出“吱呀”一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楼梯间的灯应声亮起，是那种功率很低的白炽灯，光线勉强能照亮台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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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鱼贯而入，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产生回响。他们的宿舍在六楼，没有电梯，每天爬楼也是日常锻炼的一部分。虽然累，但三人还是习惯性地一步两阶，很快到了四楼转角平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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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王俊凯猛地停住了脚步，跟在后面的王源差点撞到他背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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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突然……”王源的抱怨还没说完，就卡在了喉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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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看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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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宿舍门口，也就是六楼的楼梯转角处，依稀站着几个人影。听到楼下传来的脚步声，那几个人影似乎骚动了一下，随即传来压低的、兴奋的交谈声，还有手机屏幕亮起的光晃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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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错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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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凯的心猛地一沉。那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包围感又回来了，甚至更糟——因为它发生在了他们视为“家”的、最私密的空间门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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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将王源和千玺挡在身后楼梯稍下的位置，形成了一个保护性的姿态。千玺的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最后一丝疲惫被警惕和厌恶所取代。王源则瞪大了眼睛，脸上血色褪去，下意识地抓住了王俊凯的衣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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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也看到了他们，立刻涌了下来，大约四五个女孩，年纪看起来不大，脸上带着激动和一种近乎狂热的笑容，手机摄像头毫不客气地对准了他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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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凯！你们回来啦！” “源源宝贝，妈妈看看你瘦了没！” “千玺！千玺你好帅啊！” “我们等你们好久了！能给我们签个名吗？合个影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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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的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里被放大，显得格外嘈杂，甚至带着回声。她们挤下来，几乎堵住了向上的通路，手机镜头几乎要怼到三个少年的脸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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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和工作人员都不在。此刻，只有他们三个，和这几个显然是通过某种手段混进小区、甚至摸到他们门口的“粉丝”——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私生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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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请不要在这里。”王俊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但紧绷的下颌线出卖了他的紧张，“这里是居民楼，很晚了，会打扰到邻居休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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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劝阻显得苍白无力。那些女孩仿佛没听见，依旧举着手机往前挤，嘴里不停地说着话，甚至有人试图伸手去摸王源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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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源吓得往后一缩，差点踩空台阶，幸好被身后的千玺牢牢扶住。千玺的手臂稳稳地撑住他，平时沉静的眼眸里此刻像是结了一层薄冰，他抬起头，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冷硬的力度：“请你们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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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冷意似乎起到了一点作用，那几个女孩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有人嬉笑着开口：“哎呀，千玺好酷啊！我们就想看看你们，拍张照就走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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