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p>

祁生野的胸口一窒，随即剧烈起伏。她几乎要冷笑出声，嘲讽的话就在舌尖打转。</p>

而就在这一瞬。</p>

一道更刺目的闪电撕裂夜幕，将天地万物映照得惨白一片，如同曝光过度的底片。</p>

强光刺得祁生野下意识地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落在了杨博文因强光刺激而本能抬起、试图遮挡的手臂上。</p>

确切地说，是落在了那只他紧握着的、屏幕朝下扣向掌心的手机。</p>

那上面，贴着一张小小的、有些磨损的贴纸。</p>

一只憨态可掬的兔子，正笨拙地抱着根胡萝卜。</p>

这个过于幼稚，甚至有些可笑的图案，与此刻剑拔弩张的氛围、与杨博文那张总是显得冷淡疏离的脸，形成了巨大的反差。</p>

祁生野满腔的怒火和已到唇边的刻薄话，像被这突如其来的、不合时宜的发现瞬间冻住。</p>

那是什么？</p>

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她甚至忘了继续维持那充满敌意的瞪视，目光被那只滑稽的兔子贴纸死死攫住，足有两秒之久。</p>

直到闪电熄灭，室内重新被灰暗的雨幕笼罩，那只兔子也隐没在阴影里。但那个短暂清晰的影像，却已留在祁生野的记忆里。</p>

医务室再次陷入昏暗，令人窒息的雨声填满了每一寸空气。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堵着一团湿透的棉花，那句“没有”或者“不借”卡在那里，竟一时没能冲口而出。</p>

她只是更加用力地咬住了下唇，齿间弥漫开一丝淡淡的腥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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