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1 / 1)

牢房里没有常见的刑柱、铁链和手铐。云为衫静静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在她对面,坐着宫尚角。宫尚角的旁边有一张桌子,桌面上并排摆放着一杯接一杯颜色各异的毒酒。

宫尚角面色俊冷幽幽道:“长老们说,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可以用刑致死,也不可以造成永久性的身体损伤,也不可以让容貌损毁……看来,宫子羽在长老面前废了不少口舌……”

云为衫依旧保持沉默,宫尚角继而又道:“不过,在满足上面三点的同时,让你痛不欲生、求死不得并不难。远徵弟弟的每一杯酒都足以让你后悔来这世间走这一趟。”

“你想问什么?”云为衫道。宫尚角直视她:“你是无锋之人吗?”云为衫丝毫没有畏惧,坦然道:“我是。”

宫尚角嘴角的笑容僵住了,显然,他没有料到云为衫会如此轻易地承认,云为衫抬眸与他对视平静道:“不光我是,上官浅也是,还有你的夫人裴妧栀更是无锋。”

闻言,宫尚角面色铁青,眼底冷若冰霜,掐着云为衫的脖子,看着云为衫太阳穴渐渐暴起的血管,盯着云为衫不断变化的眼睛,思考着她说出来的话,一字一句道:“你再说一遍。”

侍卫进来,向宫尚角禀告:“大人,金繁侍卫在门口,说是奉执刃大人之命送鸡汤给云为衫小姐。” 宫尚角松开手,云为衫则剧烈喘息着。

宫尚角看着云为衫,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怒道:“鸡汤……哈,是百草萃鸡汤吧?宫子羽可真爱你,怕我用毒逼供,宁愿自己冒险,也要把百草萃给你。可惜……”

云为衫喘息着,轻咳了几声出声道:“我说的都是实话,裴妧栀的身份极为特殊,连训练我的寒鸦都不知道她的身份,宫二先生若是不信,一探便知。” 宫尚角少有的慌了神,云为衫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他暗暗握紧的双拳暴露了他此刻的心境。

多日前,关押云为衫的地牢里,一个黑衣人迷晕守卫,神秘现身,他缓缓拉下黑布面纱。宫尚角无比震惊——黑衣人露出面纱下的脸,却是宫子羽,宫子羽开口道:“我让金繁送来的鸡汤盒子里有无色无味的迷药。”

宫尚角此刻竟有些失神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服用百草萃?” 宫子羽坦然道:“当然没有,所以我只是为了迷晕守卫,但不是来救云为衫。” 宫尚角复又问道:“那你的目的是?”

宫子羽道:“只为了和你好好谈一谈。” 宫尚角收起了刀,宫子羽眸色微沉出声道:“你一定很奇怪雾姬夫人为何会揭穿云为衫身上有伤,其实那是我要她这么说的。”

宫尚角眯起眼:“你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云为衫告诉我上官浅也是无锋细作?” 他此刻还心存侥幸,认为是云为衫故意污蔑裴妧栀,虽然她并没有什么理由去污蔑裴妧栀。

宫子羽回答他:“没错。我相信你一直对上官浅有所怀疑,只是没有实证吧?还有我那位嫂嫂也是无锋。” 宫尚角低下眉眼,没有说话,他的脸色很不好。

宫子羽瞧出了宫尚角的神色,轻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被枕边人算计的滋味不好受,可她的确是无锋之人,你与她相伴多年都未曾怀疑过她,可见无锋下了多大的本事。”

宫尚角的手在袖中微微发颤,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下颌线条紧绷,眸底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像是暴风雨前压抑的海面。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你相信你的云为衫,可我也相信我的妻子。"这句话从他齿间挤出时,尾音带着几不可察的颤抖。

一旁的云为衫眼中也划过一丝波澜,她能看的出来宫尚角很爱裴妧栀,可命运却总是这般捉弄人,她突然出声道:“宫二先生,宫门安危为重,你还是亲自探查一二便知真假。” 宫子羽轻拍了拍宫尚角的肩膀。

阳光从牢房高窗斜射进来,照得他半边脸如同冰雕。睫毛在眼下投出深深的阴影,掩盖着那双渐渐失去焦距的眼睛。他忽然想起今晨裴妧栀拽住他衣袖时,指尖那抹不自然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