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执刃殿,殿外的天光渐渐昏暗,太阳落了下去,侍女已在房间里添上了灯笼,裴妧栀未曾瞧过宫尚角一眼,径直拉着身后的宫远徵离去,徒留宫尚角一人待在原地,宫尚角怔愣了片刻,轻叹了口气。
此刻,宫远徵还不知道宫尚角已经选了上官浅,有些不解道:“嫂嫂,怎么不等哥哥……” 裴妧栀淡淡道:“不用等他,快回医馆,敷一敷我们远徵的脸,都红了。”
话落,宫远徵也未曾多想,心头暖意流淌,脸上扬着笑跟着裴妧栀朝医馆走去。
女客院落,两人走向房间,上官浅关上门问道:“你想干什么?” 云为衫反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上官浅不明所以:“什么怎么办?”
云为衫看着她,眼神有些锐利:“三日之后,当宫尚角带回关于我们身份的消息时,我们怎么办?” 她回想起宫尚角的眼神,以他的为人,必定不会让她们有机可乘。
没想到,上官浅只是满不在乎地一笑:“等着他们无功而返就好了啊,有什么好怕的?难道你不是云为衫?” 云为衫未曾言语。
云为衫不解:“那你呢?难道你真的是上官浅,大赋城的上官浅?” 上官浅淡定地点点头:“对啊,我就是上官浅啊。” 她的语气,并不像隐瞒,也不是在坚持某个谎言,而真是有堂堂正正的身份。
云为衫深呼吸一口气,继续问:“那你怎么会是无锋的魅?” 上官浅娓娓而谈:“我从小就被家里送进无锋训练,但是逢年过节或者庙会、灯市,我都会回家,在众人面前露面,顺便趁着这几天,再安排几次城里大户人家的相亲。平日里家人都会安排一个身子虚弱的丫鬟假扮成我,隔着帘子,让不同的大夫上门号脉问诊,各种药方子也是不断送进我家,然后大堆大堆的药渣从家里丢出去。因此我可以凭借体弱身寒不宜外出的借口,长期待在无锋训练……”
上官浅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宫尚角就算拿着我的画像满城打听,得到的结果也就只有一个……我,就是上官浅,一个体弱多病不爱出门的上官浅。”
月夜,皎白的光辉带着淡淡的孤寂,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海棠花香,是的,裴妧栀换成了海棠花汁水,因为她娘亲喜欢海棠花,可海棠花往往代表着相思苦恋……
她取下腰间挂着的玉坠握在手心,微微闭上双眸,仿佛这样她还能感受到阿娘留在上面的气息。
宫尚角轻推开开房门走了进来,听见声响,裴妧栀迅速睁开了双眼,眼底是无尽的恨意与悲悯,下一秒便消失不见只余下委屈。
宫尚角自身后环抱住她,出声道:“对不起,栀栀,我今天之所以选上官浅,是因为我想要弄清楚那块玉佩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会放走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
裴妧栀当然知道宫尚角为何会留下上官浅,只是她未曾开口,少倾,她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平淡道:“自古以来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的吗,就跟……” 她冷笑了一声,不再言语,就跟她那个无情无义的爹一样,在世人眼中她是扶桑城裴家的嫡长女,乃原配慕氏所出,慕氏早逝,她那个爹才娶了继室来照顾年幼的她,至于自己的阿弟,对外宣称已经不幸早夭,可实际上只不过是无锋故意为之,为的就是不让宫门知晓她有个弟弟。
裴妧栀心痛不已,紧紧攥着手中的玉坠,这十多年来见到他的次数也不过寥寥几次,自入了宫门更是再也未曾见过,她只希望沐之他能安好,她在这世上唯剩下他一个亲人了。
她长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看着宫尚角摇了摇头道:“我无事的,你做事自然有你的道理。” 宫尚角握住了她的手放在心口,凝视着裴妧栀,有些心疼道:“可我能看出来你此刻不开心……很不开心……”
宫尚角将裴妧栀拥入怀中,紧紧抱着她轻声细语道:“栀栀,只要你回头,我永远都会在你身后,我的栀栀应该每天都眼笑眉舒。” 裴妧栀怔愣了片刻,她轻闭上双眸感受着宫尚角的温暖,半晌后,她红唇轻启语气眷恋道:“谢谢你,阿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