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岸边密林丛生,枝丫被风吹得弯腰,露出一抹白影。因着宫门新丧,裴妧栀只着了一身白衣,仅袖口处绣了几朵淡紫色鸢尾花,头上也只簪了两只白玉簪,微风轻拂发丝,端的是一个明艳妩媚,可又透着些许清冷之意,让人忍不住怜惜,可又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行至医馆附近,便瞧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裴妧栀提起衣摆小跑而去,一头扑进了那人怀里,小巧的脸埋进那人的胸膛,嗓音微颤有些委屈道:“尚角,你终于回来了……” 爱妻如此,宫尚角眼中的冰冷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伸手轻抚着她乌黑柔顺的秀发,柔声安抚道:“栀栀,不管发生了什么,有我在,你安心便好 。”
裴妧栀在他怀里轻点了点头,宫尚角见她穿的单薄,随即便取下身上的玄色斗篷披在裴妧栀身上,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又穿的如此单薄。” 裴妧栀用那双无辜的眼睛盯着宫尚角撒娇道:“我不喜穿的过于厚重。” 宫尚角嘴角噙着笑意牵起裴妧栀的柔夷朝医馆走去。
医馆前的小池里,锦鲤甩尾,溅起一小片水花,声音在幽静的庭院中更显突兀。大约一刻钟左右,拎着黑色篮子的上官浅走在进入医馆的走廊上。暮色已经降下,四周亮起了暖暖的灯笼。
正逢晚膳时间,医馆大部分人都吃晚饭去了,只有上官浅一个人的脚步声。她在昏暗安静的环境里小心打探着四周,试探着轻声呼唤:“大夫?周大夫?”
无人应答,只有一阵微不可查的响动。她察觉到昏暗的角落里似乎有一个身影,却不等她反应过来,人影闪动,无声无息,仿佛鬼魅一般就近到了她身前。
视线聚拢清楚之后,一把薄薄的刀刃已经举在自己眉间。上官浅一声惊呼,手上竹篮掉落,里面掉出许多首饰和发钗。她下意识地蹲下,想要伸手去捡那些首饰,就突然听见一个少年稚气而冷漠的声音。
“别动。”少年举着薄刃,双手出乎意料地稳定,刀刃在空中纹丝不动,“站起来,别碰任何东西,把你的双手放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语气带着压迫的力量。
上官浅只能举起手,缓慢地站起来,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年。她在心中暗笑,果然,只有经过警戒的范围,她才能主动暴露,引起猎物的注意。
宫远徵危险的眼神目不转睛,背后是医馆常年的药气,上官浅却觉得在那少年身前仿佛闻到了剧毒。 “你是谁?”宫远徵刀锋逼近,询问。上官浅先是受了惊的样子,很快恢复了正色:“上官浅。”
“你不该来这里。”宫远徵不由得怀疑这女子踏着夜色而来的用意。上官浅柔弱道:“我知道……” 宫远徵冷哼了一声:“知道还来?你来这里干什么?”
上官浅姿态柔弱:“替我诊脉的周大夫说我气带辛香,体质偏寒,湿气郁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只拿了一个白玉令牌……我来找他,想问问看,有没有什么方子,可以治一下我这偏寒的体质……”
宫远徵轻蹙眉头:“你就这么想被执刃选中?”上官浅坦言:“之前想,现在不想了。”宫远徵冷笑了一声:“不想还来?” 上官浅怯怯道:“大夫说身体湿气郁结不利于生孕。”
宫远徵追问:“那你说之前想,现在不想,又是何意?”上官浅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少年,突然反问:“你应该是宫远徵少爷吧?” 宫远徵沉默不语,但是刀尖稍稍往后退了一寸。上官浅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信号,她脸上立即堆起憧憬般的笑容道:“现在的执刃宫子羽,在我眼里,根本不配。最有资格做执刃的是……宫二先生宫尚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