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女客院落房间后,上官浅拿出蜡烛,点燃,拿着一个陶杯,装入蜡油,一根灯芯燃烧着。她将蜡油倒在自己手指上,蜡液迅速凝固成薄薄的一层,将手指皮肤包裹起来。蜡油未冷,烫得皮肤幽微刺痛,上官浅用裹上蜡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把刚刚偷来的暗器囊袋里的暗器取出,对着光线,仔细研究着暗器的结构。</p>
而宫远徵正站在河边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对此一无所知</p>
很快,上官浅在纸上描摹出了暗器的结构图。那些金属做工精密,机关细微,她把图纸对折,塞进腰带之间,并将暗器全部放回囊袋,再次藏回衣袖里。</p>
这边宫子羽一行人已经接上了云为衫,原本让侍卫或下人来通传就行的事,她没有料到宫子羽会亲自来说。宫子羽的鼻尖被冻得微红,眉宇却温暖得不可。思议,透着一种亲近的关心,云为衫突然觉得心头未知的位置被暖了一下。</p>
宫紫商自来熟,又继续补充:</p>
<span>宫紫商</span>以后啊,在宫门里受了什么委屈就跟宫子羽说,万一是宫子羽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嘛,虽然治不了宫子羽,但我能烦死他。</p>
上官浅微微欠身:</p>
<span>上官浅</span>让徵公子和妹妹久等了</p>
宽大的衣袖轻轻拂动,宫远徵好奇地看向她的袖口,上官浅下意识地把手往后藏了一下。宫远徵问:</p>
<span>宫远徵</span>拿了什么?</p>
背在身后的手下意识收紧,上官浅神色如常,只是有点害羞地笑了笑:</p>
<span>上官浅</span>没什么特别的。</p>
宫远徵不动声色地绕到上官浅身侧,于是上官浅把左手递到身前,一个红色的锦囊出现在她手心里。宫远徵伸手去拿,上官浅却缩回了手,宫远徵眉间冷郁,附身往前,将那红色锦囊拿了过去。同时,上官浅趁宫远徵倾身过来的时候,想趁机将右手袖口装着的暗器囊袋放回他的腰间,结果宫远徵动作太快,拿走了她手里的红色锦囊就移开了身子。手下一空,上官浅不得已,只能把右手收了回来,将囊袋重新藏回袖口中。宫远徵拉开红色锦囊的束口,朝里看了看,然后又把束口扎紧,抛回给上官浅。</p>
<span>宫远徵</span>我哥从来不带这些金灿灿的浮华之物。</p>
看到东西后,朝清予一阵无语,早知道她今天就不来了,一直从下午接人接到了天黑,她今天真是诸事不顺啊</p>
<span>上官浅</span>我只是想让宫二先生开心。</p>
<span>宫远徵</span>我不知道这礼物能不能让哥哥开心,但如果天都黑了我还没有把你送过去,他一定不开心。</p>
昏暗的暮色照着一条深邃而幽长的走廊,宫远徵带着上官浅来到角宫。别的地方已早早点灯,唯独这里不同。上官浅沿路留意,发现偌大的庭院空无一人,门廊下暗沉一片,安静、幽寂,和宫门里其他地方人头攒动之景非常不同。宫远徵看着她的表情,似乎明白她在想什么:</p>
<span>宫远徵</span>是不是觉得人很少?</p>
<span>上官浅</span>徵公子真厉害,能读懂人心。</p>
<span>宫远徵</span>哥哥喜欢清静,除非召唤,平日里下人都不会主动出现。日常清扫打理也都是挑选哥哥出门的时候。</p>
<span>上官浅</span>哦,这样……宫二先生在正殿吗?我想,是不是——</p>
上官浅探头打量,正欲往前走。</p>
宫远徵突然上前一步,拦在她面前。</p>
<span>宫远徵</span>这么急?</p>
<span>上官浅</span>初来角宫,理应要先跟宫二先生问安才是,基本礼数还是要的吧?</p>
<span>宫远徵</span>哥哥晚上从不见客。我先送你去客房休息,稍后下人会把晚饭送去你房间。</p>
<span>上官浅</span>多谢徵公子。</p>
入了夜,但烛光幽微,仿佛这里的主人喜好寂静,连光都不太能透穿晦暗。宫尚角坐在桌边,独自一人吃着晚餐,明灭的烛光把他的眉眼映照得更加孤独。他今日不小心把他们家的小野猫弄生气了,他便落到了这般田地。</p>
宫远徵和朝清予回到了徵宫,脱下外袍,摘下手套,把一小杯冒着雾气的茶盏放到一个温箱里。里面有几朵白色的莲花一样的植物含苞待放。徵宫里,宫远徵起身,习惯性地反手摸向腰间的麂皮囊袋,然而,空空如也。少年锐利地抬眼,脸色变得极其难看。</p>
<span>朝清予</span>怎么了远徵</p>
<span>宫远徵</span>我的暗器袋丢了</p>
<span>宫远徵</span>一定是上官浅,她今日险些摔了一跤,一定是那时她偷了我的暗器袋</p>
<span>宫远徵</span>姐姐,我们快去角宫</p>
<span>朝清予</span>我们快走吧,等等,远徵你去角宫,我去今日我们走过了路上找找。</p>
朝清予心想:这个上官浅可真是不安分,还没进入角宫呢,就偷了暗器袋,真是可恶</p>
砰的一声。正在吃饭的上官浅突然听见门猛地被撞开,数个侍卫强闯进来,开始在房间里翻查东西。他们身后是一脸阴沉而面露怒气的宫远徵。上官浅起身,震惊道:</p>
<span>上官浅</span>徵公子,你这是做什么?</p>
<span>宫远徵</span>我身上的暗器袋不见了。</p>
少年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她,他的凶险只藏在眼里,语气算得上心平气和。</p>
上官浅摇着头:</p>
<span>上官浅</span>我不明白——</p>
<span>宫远徵</span>你不用明白。给我搜。</p>
宫远徵下令。很快,一地狼藉。上官浅咬着唇,声音急促:</p>
<span>上官浅</span>徵公子?!你!这样不合规矩吧?!</p>
<span>宫远徵</span>没做贼就别心虚,否则,你就有问题。</p>
<span>上官浅</span>我没有问题,但我有尊严!</p>
夜色被惊动,长廊里都亮起了灯,门外传来一声接着一声下人们的声音。</p>
“角公子……”</p>
“角公子……”</p>
话音未落,门口,一身便袍的宫尚角出现。他低眸敛目,黑衣上带着外面夜色的冰凉,发带微乱,森然的目光逡巡了一圈。</p>
<i>宫尚角</i>发生了什么?</p>
扰了他的安静,加上今日他惹了阿予,他的声音隐隐带着不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