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漫天的雷霆剑海缓缓散去，露出了那片早已被洗涤得湛蓝如洗的纯净天穹。

独孤求败身上的雷霆囚笼也随之消散。

他失魂落魄地悬浮于半空之中，那身青衫依旧，可整个人的精气神却仿佛被彻底抽空，那双曾睥睨天下的孤傲眼眸，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灰败与茫然。

他穷尽一生所追求的一败，终于得到了。

可这败，却并非是他想象中那般，棋逢对手，酣畅淋漓，最终惜败半招的荣耀。

而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

是一场，萤火与皓月的对决。

他怔怔地看着那道缓步走来的白衣身影，那身影，明明是那般的出尘飘逸，可在他的眼中，却比那镇压九幽的太古魔神，还要恐怖，还要伟岸。

他沙哑着声音，问出了一个，困扰他此生的问题。

“这……这究竟是何等剑道？”

楚绝的脸上，没有半分的波澜。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已然是彻底失去了所有傲气的剑道神话，声音淡漠。

“终南山长青宫，尚缺一名，护山剑奴。”

独孤求败闻言，那本已是死寂的眼眸之中，瞬间便爆发出了一团，无比屈辱的火焰！

剑奴？

他独孤求败，一生行事，只求本心，逍遥自在，便是那王朝帝皇，也从未放在眼中！

如今，竟要让他，去当一个，任人驱使的奴仆？！

可下一瞬，那团屈辱的火焰，便再次被无尽的苦涩与落寞所取代。

他败了。

败得如此彻底，败得如此干脆。

在这等，如同神明般的存在面前，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谈论尊严？

他惨然一笑，那笑声之中，充满了无尽的自嘲与萧索。

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只是对着那道白衣身影，遥遥地，躬身一揖。

而后，他转身，化作了一道，无比落魄，无比萧瑟的青色流光，消失在了天际的尽头。

下方，早已是跪伏于地的数十万军民，这才敢缓缓地，抬起头来。

他们看着那道，仅仅只是凭借着一己之力，便将那不可一世的绝世剑魔，彻底镇压的白衣身影，那眼神，早已是被无尽的狂热与崇拜所彻底填满！

“剑仙神威！”

“剑仙神威！”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响彻整个临安城！

黄裳与宋皇赵扩，快步地，迎了上来。

黄裳那张苍老的脸上，充满了无尽的激动与感慨！

“楚道友之神威，当真是让老道，大开眼界！今日方知，何为真正的，仙家手段！”

宋皇赵扩更是激动得，浑身都在微微颤抖，他看着楚绝的眼神，早已是如同在看待一尊，行走于人间的真神！

“多谢楚剑仙，再次为我大宋，化解了一场泼天大祸！”

楚绝闻言，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

“此间事了，楚某，也该告辞了。”

黄裳与宋皇闻言，皆是心中一紧，连忙开口挽留。

可楚绝，却是去意已决。

他此行的目的，早已是尽数达成。

无论是那大宋皇室宝库之中的奇珍，还是那关于王朝龙气的参悟，皆是收获颇丰。

再留下去，也已是无益。

两人见他去意已决，也不敢再多做强留，只能是无比恭敬地，将他送至了皇城之外。

楚绝不再有丝毫的耽搁，脚下剑光一闪，整个人，便已是化作了一道惊天长虹，撕裂长空，消失在了天际的尽头。

……

待到楚绝，再次返回终南山之时，已是第二日的清晨。

他刚刚才于长青宫前的广场之上站定。

两道充满了无尽欢喜与雀跃的倩影，便如同乳燕投林一般，飞奔而来。

“大师兄！”

“师兄！你可算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