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祖父是契丹人，当年被汉人屠了寨子，我爹守着这壁画过了一辈子，每天擦墙时都念叨'要血债血偿'。"他放下铜棍，指节叩了叩石壁上"归期"二字，"可等我接手时才发现，这墙里埋的不是仇恨，是我祖母绣的并蒂莲帕子——她当年是汉人姑娘，跟我祖父私奔的。"</p>

杨过盯着石壁上的字，呼吸渐渐平稳下来。</p>

"你现在过得不好吗？"柳清照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你有大雕，有玄铁剑，有郭靖黄蓉当父母，有...有我。"她耳尖通红，"你现在走在江湖上，谁不喊一声神雕侠？</p>

你活得比他们都痛快，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报复？"</p>

杨过的手被她按得发烫。</p>

他望着她发顶翘起的碎发，想起半月前雨里的流浪猫——她骂着"蠢猫"，却把自己的帕子撕成布条裹伤口；想起书院后巷，她蹲在地上给卖糖葫芦的老头算成本，说"您这糖熬老了，应该再加半勺水"；想起刚才她掰红薯时，故意把焦皮留给自己，把软甜的芯子往他手里塞。</p>

"我不想你成为另一个冷血的杀手。"她仰头看他，眼睛亮得像星子，"我想你成为那个...会给小猫裹布巾，会替老头算糖葫芦，会在雪夜里陪我烤红薯的杨过。"她吸了吸鼻子，"这才是真正的强者。"</p>

篝火突然"轰"地烧旺了，映得两人交握的手暖融融的。</p>

杨过望着她泛红的眼尾，喉结动了动，突然低头在她手背上轻吻了一下。</p>

"好。"他说，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信你。"</p>

话音刚落，柳清照怀里的玉符突然烫得惊人。</p>

她吃痛松手，那玉符"啪"地掉在地上，表面浮起细密的裂纹，像是被什么力量从内部撑裂。</p>

杨过弯腰去捡，抬头时却怔住了。</p>

头顶的夜空不知何时裂开道细缝，像块被指甲划碎的琉璃，缝隙里漏出幽蓝的光，照得大雕的羽毛泛着冷银。</p>

远处传来低沉的号角声，像是某种古老的战歌，从极远的地方飘来，一下一下撞着人的耳膜。</p>

壁画守护者突然站直了身子。</p>

他望着那道裂隙，刀疤随着嘴角的抽搐一跳一跳："是...是时空裂隙。"他转头看向柳清照，"你说的那些'原著'，要乱了。"</p>

柳清照捡起发烫的玉符，指尖被烫得发红。</p>

她望着那道越来越大的裂隙，突然想起穿越前熬夜看的最后一页书评——"当所有故事线开始重叠，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p>

大雕又啸了一声，这次的声音里带着催促。</p>

杨过握紧她的手腕，玄铁剑在剑鞘里发出嗡鸣。</p>

"别怕。"他说，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我在。"</p>

远处的号角声越来越清晰，像是某种倒计时的鼓点。</p>

柳清照望着他眼里的光，突然觉得，这夜的风虽凉，可握在一起的手，比篝火还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