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盯着自己的左手，指腹轻轻摩挲着掌心的薄茧——那是握玄铁剑磨出来的，也是替百姓推车、替先生抄书磨出来的。"我...真的能摆脱过去么？"他喃喃着，像是问别人，又像是问自己。</p>

"能的。"柳清照往前挪了挪，膝盖几乎要贴上他的。</p>

她想起穿越前在广告公司连续加班三天后晕倒的夜晚，急救车的鸣笛刺破凌晨三点的寂静，消毒水的气味裹着恐惧钻进鼻腔。"我在现代也受过伤，不是身体上的。"她声音低哑，"那时我觉得人生完了，项目搞砸、同事排挤，连走在路上都觉得所有人在看我笑话。"她伸手碰了碰他手背，"可后来我学会了——伤口不是用来记恨的，是用来长新肉的。"</p>

杨过抬头时，眼里有水光在晃。</p>

他望着她发顶翘起的碎发，望着她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耳尖，忽然想起半月前在书院后巷，她蹲在雨里给受伤的流浪猫裹布巾，嘴里还骂骂咧咧："蠢猫，早让你别跟狗打架，现在知道疼了？"那时他就觉得，这个总把"麻烦"挂在嘴边的人，心比应天书院的古柏还软。</p>

"谢谢你，林昭。"他说。</p>

声音轻得像片落在雪地上的羽毛，可柳清照听得清清楚楚。</p>

她喉咙一热，鬼使神差地伸手握住他的左手。</p>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袖口渗进来，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硌得她手心发痒。"别再把自己困在过去，好吗？"她听见自己说，尾音带着点不自在的轻颤。</p>

杨过反手将她的手包住。</p>

他的手指比她的长，指节微微发颤，像片在风里摇晃的叶子。"只要你在我身边，"他低头盯着交握的手，喉结滚动两下，"我就有勇气面对一切。"</p>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鹰啸。</p>

那声音像把淬了冰的刀，划破夜的寂静。</p>

柳清照猛地抬头，只见月光里掠过一道黑影，铁灰色的羽毛泛着冷光——是杨过的大雕。</p>

可那啸声比往常多了几分焦躁，像是在预警什么。</p>

杨过松开她的手，起身望向鹰来的方向。</p>

他的侧影被月光勾出银边，右袖又开始晃，这次却不再像无依的枯叶，倒像面蓄势待发的旗。"阿雕从来不会半夜乱啸。"他转身时眼神沉了沉，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开了一道缝，"许是...有旧人来了。"</p>

柳清照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想起原著里那些没说透的旧怨——小龙女被点穴困在重阳宫的寒玉床，欧阳锋的蛇毒在他体内翻涌的春夜，还有郭芙那句"我若是你，早一头撞死了"的刺心话。</p>

她摸了摸怀里发烫的玉符，突然觉得这夜的风，比方才更凉了些。</p>

守护者拨火的动作顿了顿。</p>

他望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又看了看石壁上若隐若现的"归期"二字，突然低笑一声："要变天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