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照的指尖陷进青砖缝隙里，掌心被粗糙的砖面磨得发疼，火辣辣的触感顺着神经窜上心头。</p>

夜风裹着湿土气扑在脸上，带着墙根下爬山虎叶片扫过她后颈的微凉——那点痒意像细针轻挑，让她想起书院柴房草堆里扎人的草屑。</p>

可此刻，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里震荡，几乎盖过更夫远处传来的梆子声。</p>

丐帮的守卫巡逻间隔是两刻钟，她蹲在墙根下数过三轮梆子声，每一次敲击都像钉进耳膜的铜钉，清脆又沉重。</p>

三更的梆子刚歇，最后一个守卫的脚步声终于往正厅方向去了，靴底碾过碎石的窸窣渐渐远去，只余下院中麻雀偶尔扑翅的轻响。</p>

她贴着墙根蹭到阴影里，仰头望了望墙头——大约两丈高的青砖墙，在月光下泛着冷铁般的青灰。</p>

对现代社畜来说确实是挑战，可比起当年为追客户在写字楼爬过的安全梯，倒也不算什么。</p>

“呼——”她屏住呼吸，脚尖点住凸起的砖棱，肌肉绷紧，借力往上窜。</p>

指尖刚扣住墙沿，一片爬山虎叶子突然簌簌落下，擦过她耳侧，惊得她差点松手。</p>

心跳猛地一滞，冷汗顺着脊背滑下，浸湿了内衫。</p>

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见墙内两棵老槐的影子，扭曲如张牙舞爪的怪兽，在地上投出不断晃动的黑爪。</p>

她咬咬牙翻上墙头，鞋底在砖面擦出细碎的“沙——沙”声，惊得院内麻雀扑棱棱飞起，翅膀拍打空气的“啪啪”声刺破夜寂。</p>

她僵在原地，耳朵竖起，盯着正厅方向——守卫的灯笼没动。</p>

“谢天谢地。”她抹了把额角的汗，指尖触到湿黏的盐粒，顺着墙内的排水管道滑下去。</p>

铁锈与苔藓的气息扑面而来，掌心被粗糙的铁管磨得生疼，火辣辣的触感混着夜露的凉意。</p>

地库铁门就在三步外，青黑色的门扉上挂着拇指粗的铜锁，锁孔周围刻着繁复的云纹，在月光下泛着幽暗的金属光泽。</p>

她摸出袖中那半块虎符，对着月光比对——锁芯的形状跟虎符边缘的纹路竟有几分相似，铜纹在光下微微反光，像某种古老符咒。</p>

“乔峰说只有帮主和副手能进最深处的密室。”她蹲下来，指尖顺着锁身摸索，铜锁冰凉刺骨，寒意顺着指腹渗入血脉。</p>

锁背有个凹陷的槽，刚好能嵌进虎符。</p>

“原来虎符不只是信物，还是钥匙。”她把虎符按进去，锁芯突然“咔”地一响，露出里面交错的铜簧，声音清脆得像骨头断裂。</p>

这是个连环机关锁。</p>

柳清照想起大学时陪考古系同学去过古墓博物馆，那些防盗锁的结构跟眼前如出一辙。</p>

她从腰间摸出杨过给的匕首，金属的冷意贴着掌心，她深吸一口气，匕首尖轻轻挑开最外层铜簧——第一重是定盘星，得转到子位；第二重是日月轮，要让金乌和玉兔对齐。</p>

她的手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每一秒都像在与巡逻的守卫赛跑。</p>

远处更鼓仿佛在倒计时，她甚至能听见自己血液在耳中奔流的轰鸣。</p>

当第三重锁芯发出清越的脆响时，铁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霉味混着潮土味扑面而来，像从地底吐出的腐朽呼吸，呛得她喉咙发痒。</p>

柳清照摸出火折子吹亮，微弱的橘黄光晕摇曳着，映出石阶下的青砖地，砖缝里渗着水珠，滴滴答答敲在石阶上，像某种隐秘的节拍。</p>

地库分前后两进，前堂摆着几排檀木柜，贴着“帮规”“账册”的封条，在火光下泛着陈旧的暗光；后堂的石门上刻着降龙十八掌的招式图，门缝里渗出股冷意，像野兽的呼吸，拂过她裸露的脚踝，激起一层鸡皮疙瘩。</p>

“最深处的密室。”她咽了口唾沫，把火折子揣回怀里。</p>

手机手电筒的功能她倒是记得，可这年代连蜡烛都金贵，哪来的电池？</p>

她摸着墙往前挪，指尖触到石门上的刻痕——是掌印，每个掌印的位置都对应着不同的穴位，石面冰凉粗糙，像某种仪式的祭坛。</p>

她突然想起原著里丐帮密室的机关：“要按打狗棍法的路数推石门。”</p>

“左三，右五，上二。”她默念着，手掌按上第三个掌印，往左推；第五个往右；第二个往上提。</p>

石门发出沉闷的滚动声，像巨兽翻身，缝隙里漏出的光越来越亮——里面竟点着长明灯！</p>

“这不可能。”柳清照僵在门口。</p>

八盏青铜灯台立在密室四角，灯油烧得正旺，火苗跳动，光影在墙上舞动如鬼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