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那森然的话语如同一道冰冷的锁链，瞬间扼住了全场的喧嚣。</p>

玄铁重剑那黝黑无光的剑身横在当场，明明静止不动，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剑锋边缘似有微弱的空气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连风都不敢轻易掠过。</p>

那不是一柄剑，而是一座随时可能崩塌的山峦，压得人胸口发闷，呼吸都变得滞重。</p>

我刚落地，脚底踩在青石板上，传来一阵凉意，石面湿滑，似有昨夜细雨未干，鞋底与地面摩擦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p>

耳边人声鼎沸骤然凝滞，只余下远处旗幡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面面压抑的战鼓。</p>

丐帮弟子们原本高举的火把此刻微微颤抖，火光摇曳，在众人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映出他们惊惧交加的神情。</p>

他们看着杨过那只剩独臂却更显孤傲的身影，感受着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气——那杀气如寒潮扑面，皮肤上泛起细密的战栗，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干涩而发不出声。</p>

有人下意识后退半步，靴子碾过碎石，发出“咯”的一声轻响，却像惊雷般刺耳。</p>

江湖人敬畏强者，而杨过的强大，是写在骨子里的，是战绩堆出来的，更是此刻那双冰冷眸子里透出的，不容置疑的决心。</p>

那双眼睛如寒潭深井，映不出半点暖意，只有一片死寂的杀意。</p>

梁长老被这股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靴跟磕在石阶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p>

但旋即，当着满场帮众的面被一个后辈逼退的巨大羞辱感涌上心头，让他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额角青筋暴起，脖颈上的血管微微跳动。</p>

他不能示弱，至少，不能在明面上示弱。</p>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惧，将声音压得极低，用只有柳清照和杨过才能听到的音量，怨毒地嘶声道：“好，好一个神雕大侠！你以为武力就能堵住悠悠众口？你以为这样就能脱身？等着吧，今晚，你们就会死在刺-客-手-里！”</p>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一个挤出来的，带着浓烈的血腥味，仿佛舌尖已渗出血来。</p>

杨过眉头一拧，握着剑柄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指节发出“咔”的轻响，杀意再次暴涨，连空气都仿佛冻结了一瞬。</p>

然而，没等他发作，柳清照却轻轻抬手，按在了他的手臂上。</p>

那只手纤细白皙，指尖微凉，触碰到杨过古铜色皮肤的刹那，竟像一泓清泉流入滚烫的铁石，瞬间平息了他即将爆发的怒火。</p>

那触感轻柔却坚定，如同春风拂过冰原，无声却有力。</p>

柳清照甚至没有看梁长老一眼，仿佛那恶毒的威胁不过是耳边恼人的蝇营狗苟。</p>

她清冷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讥讽笑意，朗声道：“诸位英雄好汉，今日之事，本是一场误会。但我没想到，丐帮的长老，竟是如此断案的。”</p>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亮悦耳，如玉石相击，穿透力极强，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连角落里窃窃私语的弟子都骤然噤声。</p>

“梁长老，”她终于将目光转向那个面色铁青的老者，语气平静，却字字如刀，“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金国细作，证据呢？就是你手上那封来历不明的书信？”</p>

梁长老色厉内荏地吼道：“信中字字句句，指证你二人与金人勾结！岂容你狡辩！”</p>

“哦？”柳清照挑了挑眉，眼波微动，如寒星轻闪，“那为何不将信中内容公之于众，让天下英雄一同鉴别真伪？你刚才，又为何要在苏姑娘拿出密探司的令牌时，急不可耐地将它撕毁？”</p>

她说到“撕毁”二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唇齿开合间，仿佛吐出的是铁钉，钉入人心。</p>

此言一出，全场再次哗然！</p>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苏婉儿拿出令牌，正要说出真正的细作是谁，梁长老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撕了信！</p>

那纸张撕裂的“嗤啦”声此刻回想起来，竟显得格外刺耳。</p>

这个动作在当时看来是怒火攻心，但被柳清照这么一点破，其中意味就完全变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