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猫低头，看着我垂在身侧的手。那手指苍白如纸，指甲泛青，方才那一颤，轻得像风吹过蛛丝。</p>

可他看见了。</p>

他缓缓松开怀抱，却仍将我的手握在掌心。他的手心全是汗，又烫又湿。</p>

“再动一次。”他低声说，像是命令，又像是祈求，“再动一次给我看。”</p>

风停了。</p>

云层裂开一道缝，一缕天光落下来，照在长虹剑上。剑锋的血微微反光，像一颗不肯坠落的星。</p>

我的手指，又颤了一下。</p>

这次，逗逗看得真切。他猛地抬头，声音仍压着，却带了颤：“脉……脉跳了！极弱，但跳了！”</p>

蓝兔眼底泛起水光，却不敢眨眼。莎丽嘴角扯出一丝笑，随即咬住唇，继续催动真气。</p>

虹猫低头，把我的手贴在他脸上。他的脸很烫，眼眶通红。</p>

“听见了吗？”他对着我的耳朵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们说你回来了。”</p>

我没有回应。</p>

可那缕热，在心口又跳了一下。</p>

蓝兔缓缓撤掌，指尖冰凉，整个人晃了晃，被莎丽扶住。她喘了口气，低声道：“寒气护住了心脉，暂时……稳住了。”</p>

莎丽点头，紫云剑收回鞘中，剑身轻鸣，似有欣慰。</p>

逗逗收针，一针一针放回匣中，手还在抖。他看着我，忽然低声骂了一句：“别再这样了……我们经不起。”</p>

大奔走过来，蹲下，看了看我，又抬头看虹猫：“她还活着。”</p>

虹猫没说话。</p>

他只是把我的手攥得更紧了些，仿佛一松手，我就会再次消失。</p>

跳跳从高岩跃下，落在近前，青光剑归鞘，声音依旧冷：“魔气未散，不能久留。”</p>

达达走来，身后跟着几名族人。他看着我，眼神复杂，终是单膝跪地，低声道：“她救我全族，此恩……永不敢忘。”</p>

虹猫抬头，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回我脸上。他伸手，替我拂开黏在额前的一缕发。</p>

“走。”他说，“回玉蟾宫。”</p>

族人抬来软榻，蓝兔亲自扶我躺下。她掌心的寒气依旧贴着我背心，不肯撤开。莎丽守在榻侧，紫云剑背于身后。逗逗背着药箱，紧随其后。大奔与跳跳一左一右，护住两侧。达达挥手，族人列队开路。</p>

虹猫没走。</p>

他站在原地，弯腰拾起长虹剑。剑锋那滴血，已被风干成深红。他用拇指轻轻抹过剑刃，然后，将剑横放在我榻边，剑柄朝我。</p>

“它沾过你的血。”他低声说，“从今往后，不离你三步。”</p>

软榻抬起，我被缓缓抬离战场。</p>

风又起了。</p>

吹过断崖，卷起残雪，拂过那柄静静横着的长虹剑。剑锋上，最后一丝血痕，在天光下微微发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