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瓶递出时,我用袖口掩住唇角。血已渗出,顺着指缝滑下,滴在药瓶口,瞬间被药气蒸尽。</p>
蓝兔推门进来,正见我抬手拭唇。</p>
她脚步一顿,随即疾步上前,扣住我脉门。</p>
“你又……”她声音发颤,指尖冰凉,“脉象虚浮,血气枯竭,你到底——”</p>
我摇头,将药瓶塞入她手:“先救他们。我没事。”</p>
她盯着我,眸光如刃,似要剖开我的皮肉,直视五脏六腑。可最终,她只轻轻将药瓶收进袖中,转身离去。</p>
门关上的刹那,我靠着墙滑坐在地,冷汗浸透罗裙。玉佩贴在心口,温热渐退,像一盏将熄的灯。</p>
黎明前最暗的时刻,药堂传来动静。</p>
我扶墙起身,看见逗逗跪在铁架前,手里捧着一只空瓶。瓶底残留的药液凝成一颗血晶,紫中透红,像冻住的泪。</p>
“这药……”他声音沙哑,“活不过三日,除非以命续效。”</p>
他抬头看我,眼里的血丝未退,可那癫狂的笑没了。</p>
“是你血?”</p>
我未否认。</p>
只将最后一瓶药递出:“你试毒三百七十二种,只为找一解。我试血一次,只为信——医道未绝。”</p>
他盯着我,忽然抓起药瓶,冲向村民。他亲手撬开一人紧咬的牙关,将药液灌入。那人喉头滚动,紫气从唇角退去。</p>
天光微亮,雾气渐散。</p>
他背对着我,佝偻着身子,一一把药喂完。最后一个村民睁开眼时,他站在门口,手里还攥着空瓶。</p>
“逗逗大哥。”我轻唤。</p>
他没回头。</p>
只抬起手,将空瓶狠狠砸向药炉。瓶碎声中,他低声说:“药炉……从今日起,归你管。”</p>
我扶着门框,望着他背影消失在晨雾里。</p>
蓝兔走来,将手搭在我肩上。她没说话,只将一股清冽真气缓缓送入我经脉。我闭眼,任那股暖流游走周身。</p>
玉佩忽然一震。</p>
我睁眼,只见它浮于半空,映出虹猫猛然惊醒的画面。他左肩旧伤渗血,眉头紧锁,似有极痛。</p>
下一瞬,玉佩转暗。</p>
我抬手按住心口,指尖触到一丝湿意。</p>
血,正从袖中缓缓渗出。</p>